洛元站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此女莫名其妙。
因为刑房平日里清理及时,地面上干干净净的,一点脏污与血渍也无,施以烙刑的火炉里银丝碳烧得正旺,是得知殿下要来特意新换的,一点儿也不违和,只有顶上的石壁一点一点往下滴水,蜿蜒出浅浅痕迹。
陆修珩身披一件纯黑色的玄狐大氅,病骨岩岩,却依旧欺霜傲雪,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巍然不动。
洛元狗腿地将火炉移了过来,连带炉上的烙铁也烧得通红通红的,似要将殿下衬成一个行刑的刽子手,唯他容貌太盛,只往那里一站,仍有无数人前仆后继想要他亲手打上的烙印。
小翠应当也是这么想的,她低身跪拜行礼:“拜见太子殿下,奴婢是为您煎药的小翠。”
陆修珩只扫她一眼,便开始审阅桌上那份口供。
想来太子殿下并不关心一个煎药的婢女姓甚名谁,洛元只好越俎代庖:“你自称有法可解太子殿下顽疾,如今殿下亲至,大可以说了。”
小翠立刻泪盈盈道:“奴婢有罪,为了自保不得已欺瞒殿下,奴婢虽不可解太子殿下之疾,但在东宫这段时间,已深深为殿下风姿折服,若是殿下愿意将奴婢保下,定当为殿下遮掩病情,奴婢在那边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亦可为殿下探得更多消息,为殿下驱使。”
原来是想做双面间谍来了。
洛元原本觉得此女狂妄,忽然又咂摸出几分道理。
虽然不知她受雇于何人,但对方几次三番暗下杀手,倒不如将靶子立在明处,也好有个应对。
他转头看向殿下,殿下却不为所动,神情漠然道:“东宫不留居心叵测之人。”
小翠双腿一软,慌慌答道:“奴婢对殿下从未起过加害之心,青花与那乌头毒的剂量亦不致死,请殿下饶命啊!”
为了挽救自己的性命,她一股脑地补充道:“奴婢先前的主子也并未想至殿下于死地,听说刺杀那日箭上原本要淬的是木箭毒,是奴婢将药方送出后,我们的人废了好大力气才将毒药换成青花的。”
洛元瞪圆了眼睛,木箭是可见血封喉,立时毙命的毒药,在北方极为罕见,一两可抵千金。
只是他想不明白,既然已经走上刺杀这条绝路,为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呢?
木箭毒,这才有点刺杀的样子。
陆修珩轻勾唇角,嘲弄道:“原来是想用孤的性命为引,使鹬蚌相争。
可惜下了这样一盘大棋,竟未分清自己是渔翁还是鱼肉。”
洛元这才明白过来,此事背后怕是有两方势力,一方要殿下立死,另一方要殿下苟延残喘,自己坐收渔利,且有试探殿下病情之意,只怕用心更为险恶。
此女无疑来自于后一方势力,是枚可用的棋子,只是不知殿下要如何接下这一步棋。
“京城中盼着孤早死的人很多,要让孤苟活的人倒是有点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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