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不由他人掌控?即使在他前世的那个开明不知几许的世界里,这话也是万万不敢说的,何况当世?祝雅瞳这名奇女子在吴征眼里自是十分了不起,偶尔流露出的可爱虽与需时刻沉稳的豪族之主身份不符,但在这样一名绝色身上则只有更增光彩。
但今日的惊人之语,吴征甚至想不透因何而出。
若是调笑之言,现下只能更增吴征的烦恼;若是自内心,今日并非绝佳良机,连合适都说不上;若是随口……此刻的情境下,祝雅瞳断然没有随口一说。
「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啊?全是疯子么?」吴征嘴唇眼角齐抽,心知祝雅瞳也觉失言故而轻易让他转移了话题。
失言失言,岂不是确有此事么!
祝家若是动了什么心思,本就一团乱的世界岂不是又要炸锅?联想起此前祝雅瞳的败家一说,吴征似有明悟,忧虑与恐惧更甚。
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道是一名高高在上的豪族之主,绝顶高手因何对我这么好,这份歪心思当真令人彻夜难安!
吴征颓然坐倒,回思此前的一切,还有那双望向自己时只有爱怜,欣喜与真诚的眼眸……若说她全是坏心思,也难以置信。
一个人若是装模作样,无论掩饰得再好也不可能全无破绽。
且哪个存了坏心的会主动与难缠的猎物密切接触?吴征又不是好骗的雏儿。
搞不明其中含义,一《节妇吟》也能暂缓危机,换来一段时光的安宁。
吴征现下只觉前所未有地困倦,返回里屋甚至等不到陆菲嫣归来便沉沉睡去,多年来也仅有今日懒洋洋什么也不想做,落下了修行功课……次日晨光初开时分迷迷糊糊醒来,吴征回神时心中一凛!
身旁的被窝仍留着淡淡的幽香与体温,佳人却无踪。
显是陆菲嫣夜里归来未曾惊动吴征,晨时也早早起身。
想来她见吴征睡得深沉,动作定然极轻。
可以吴征的感应之灵敏竟然一无所觉,可不是陆菲嫣武功突飞猛进,而是他自身之故。
吴征翻身跳起,捧了把摆放好的盆中清水重重揉了把脸,待盆中荡漾的水波复归平静,倒映出一张被愁云惨雾布满的面容。
「呼!
」吴征重吐了口气,将头埋进水中!
那一口气好长,在水里不断鼓起颗颗气泡,又被浮力推出水面,其间大多数击打在吴征脸上。
抬头时吴征喷出一大口水雾,不待脸上的水珠滴完便迅抹干,动作利落干脆!
消沉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人生于世,谁无碰壁撞墙之时?吴征深明眼下的困局正因自己一时胆大造成,可谓自作自受!
然则消沉何益?局面再坏,未必没有死中求活的可能。
昨日的混沌中曾有过解决的方法,只是心神大乱不曾细想。
吴征快出门,时不我待,振作正在当下!
甫一出院门便见陆菲嫣正曼步行来,面上颇见喜色。
「起了?早膳快好了……」「我去书房还有要事,你帮我送来?」「好……那个,我爹今日想见你……」「哦?看你的样子像好事了?」吴征振作中心神一爽!
陆菲嫣的婚事本是巨大的难题,如今亦走出一片全新天地来。
万事只要去做,总有转机!
「嗯……还没定下……或许还需你的承诺。
」陆菲嫣忸怩不安,她自是期盼摆脱婚姻囚笼,只是越到关键时越心慌。
顾陆两家已知吴征底牌,以此为凭怕是要狮子大开口。
陆菲嫣颇觉左右为难,低头揪着衣角绕圈。
「到书房一道商议,我先过去。
」吴征点头,两人已有大庭广众时保持距离的默契,只轻声道:「他们敢提我就敢给,那些东西哪有你重要?」哄得陆菲嫣芳心大跳,兔子般逃也似地去了。
吴征快步入了书房坐定,摊纸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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