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钱宇搬去新导师的办公室,彻底地从孟星高的视野中消失了。
曾经孟星高觉得钱宇像一个入侵者,在他的世界里喧哗吵闹,如今钱宇全面撤退,孟星高收复失地,本该暗自庆幸的时候,居然发现无法适应过于安静的世界。
浑身难受地过了一周后,孟星高收到一封邮件,说北斗三号项目取消工作年限限制,欢迎研究院所有有志之士报名。
孟星高脑子彻底混沌,他觉得在这一瞬间丧失了中文阅读能力,反复将邮件看了几遍竟感觉不到任何一点真实。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面去请求傅晚明没有结果,而钱宇只是没头没脑地发了一封邮件,就能改变整个研究院的决定。
孟星高想找钱宇问个清楚,可是想起那天亲口说的那些过分话,钱宇离开时的愤怒表情,孟星高心里后悔得快拧出血来,给自己几下都不足以解恨。
但现在不是一个道歉的好时机,如果钱宇帮他争取到机会,他却没有抓住,才更是对对方好意的辜负。
于是,他火速点击了报名,详读了后面的笔试和面试安排,开始沉下心来做准备。
考试时间就在一个月后,间隔时间不长也不仓促,可以看出傅晚明想考核既有报名者平时烧高香的积累,也有临时抱佛脚的爆发,前者看胜任程度,后者看参与的激情。
时间很快过去,笔试安排在周六的上午。
孟星高到的时候,发现整个研究院如工作日般热闹,可见条件一变,具备报名资格的人数之多。
孟星高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等着进考场,听到旁边几个年长一些的工程师在讨论这次笔试的原因。
“你不是说不想参加,怎么也来了?”
“彭院长找我好说歹说,不好不给面子。”
“这项目别看头衔大得吓人,实际上和北方航天工业集团竞争谈何容易,别干几天干不成项目组就撤了,原来好好的位置都不保了,我听说就没几个老人报名,把彭院长给急得。”
“不过这次取消年限要求是傅总师的意思,为此还和彭院长拍桌子吵了一天,声音都沙哑了,我来未来院这么些年,就没见过好脾气的傅总师发过这么大火。
这事我站傅总师这边,彭院长死要面子活受罪,就该借坡下驴,都没人来设这么多条件干吗。”
“这事说白了是两位大佬意见不统一,彭院长想用老人,傅总师想用年轻人,说到最后是傅总师说如果不给他选人的自主权,他就不干了,谁爱干谁干,不然彭院长宁愿去其他单位借调也不愿意降低标准。”
();() “莫不是傅总师有关系户?”
“这不可能,傅总师的为人有口皆碑,再说他为了避嫌,都退出面试官名单,让彭院长和几个专家代替他。”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
对方言之凿凿,孟星高不得不信,他震惊于居然还有人会拒绝北斗这种百年不遇、青史留名的机会,就因为不相信未来院能做成吗?而那个一身书卷气,气质温文尔雅,甚至有点老好人样的总设计师也会有这么剑拔弩张的一面吗?是因为团队缺人,还是想要为自己这样的年轻人争取机会?突然,思绪被吱呀的开门声夹断,工作人员通知报名者入场了。
拿到试卷后,孟星高的不安烟消云散,那些集腋成裘的思考初见成效,那些日积月累的沉淀浮出水面。
这张试卷就像孟星高久别重逢的朋友,所有的问题是他们对自己的关心与探寻,孟星高恨不得把这些年的经历一一倾诉,所有的答案不是在他曾经翻阅的书籍中,就是在他不断推演的图纸上。
孟星高毫不迟疑,如有神助,提笔洋洋洒洒地书写,直到交卷铃声响起。
笔试一周后是面试,孟星高走进会议室,面试官里面果然没有傅晚明,顿时松了一口气。
孟星高想要这个机会,可他想要堂堂正正地得到,而不是在傅晚明的关照下才得到。
他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让所有人挑不出毛病,特别是傅晚明的毛病。
坐在正中的彭海看是孟星高进来,神色微敛,颔首示意左右两位专家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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