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叔点点头,然后珍而重之地从自己随身的褡裢包包里掏出一个文具盒大小、两指厚的金属盒子。
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没有看到过这么精致的金属盒子,盒子没有上漆,就是金属本身的银灰色,打磨得十分光滑,几乎能照出人的影子来,一看就是高档货。
余叔在盒子的正面小心地拨弄了几下,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个微型的密码锁。
余叔打开盒子后,里面静静地躺着三个透明的密封玻璃试管,每个试管装着大半管颜色分别是红绿蓝的黏稠液体,应该是什么药剂。
我呆呆地看着精致无比的金属盒子中装着的三种不同颜色的药剂,再看看余叔身上土灰色的只有村里最穷苦的老农才会穿的破旧衣服,怎么都感觉这情形十分地不和谐。
这种感觉,就像是村子里最俊俏的小媳妇,死乞白赖要嫁给一个又脏又臭而且还其丑无比的乞丐一样。
余叔又在褡裢里摸索了一阵,然后摸出一个看上去总算正常点的塑料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注射器,装上针头,拿出金属盒子中的绿色药剂,打开药剂瓶口的金属旋钮,用注射器吸起一半左右,小心翼翼地将药剂旋钮拧紧,重新放回盒子中,这才将药剂注入姐姐脖子旁的静脉血管。
绿色的药剂注射一空,这个注射器和针头余叔却没有乱扔,从褡裢里找出一张油纸包了起来,然后重新放回去。
余叔想了想,又去院子里拔了些杂草,咬碎了敷在大姐的伤口上。
我正要开口问,却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在冒充草药呢。
“好了,这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国外进口药,你姐肯定没事。”
余叔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儿,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
我点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些似信非信。
刚才漂亮得如同梦幻的精致金属盒子,一看就是十分珍贵的药剂,一句“国外进口药”
的解释未免太过牵强。
不过只要能救大姐,这些疑问都被压下了,余叔也似乎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牵强,干咳了两声说道:“小康,今天叔为了救你姐,可是下了血本哦,你娃儿也晓得,村里啥子人都有,余叔总不能见一个救一个嘛,所以今天的事……”
“余叔你放心,今天的事,我肯定保密。
如果传出去半个字,就算打死我,我都认了。”
我拍拍胸脯,很是义气地说。
余叔总归是为了救我姐姐,不管他有啥子秘密,我都有义务为他保密。
“那就好。
另外,叔要托你办的事……”
“余叔,你尽管吩咐好了。
我这几十斤肉就豁出去了!”
我大义凛然地说,只是带着几分如同烈士要就义前的悲壮。
“你个瓜娃子尽乱说,你这几十斤肉,喂熊瞎子都不够。”
余叔嘿嘿笑着,眼见着我大姐脸上的乌青渐渐褪去,身上被毒虫咬伤的伤口更是有黄绿色的毒血冒出,他似乎也终于放下心来了。
很快,大姐身上的伤口流出的毒血渐渐变淡,最后只出来一些血水,伤口周围的瘀肿也渐渐消散。
尽管大姐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就算我不懂医术,也知道大姐的命肯定是保住了。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如此快地将十几种不同毒虫的毒素一次性清理干净,这样的难度到底有多大。
而那支药剂的价值,即便是放在十几年后的今天,也可以说是十分惊人的。
即便没有意识到那药剂的珍贵程度,我也对依然一副土农民形象的余叔感到敬畏和神秘起来。
尤其是余叔之前在村子里的表现,和眼前这个能够飞快驱散虫子、用半管药剂就能解开虫毒的人有着天渊之别,难道说余叔竟然就是电视中那样隐居在村子里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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