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自己,这是我终其一生都无法弥补的残缺,但这并不是我的错。
或许正因为不再逃避,我反而轻松了许多,不再患得患失,不再畏首畏尾。
对于今天的一切,我是有心理准备的,我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毕竟这是我的。
我想,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他人坦诚容易,对自己坦诚却很难。
很庆幸那些我一度想要忘记的经历,让我拥有了能独当一面的铠甲,你们的支持固然重要,但我并不需要借着他人的评价来定义我的人生。
从今往后,我将依然故我,没有谁该为此道歉。”
这短短两分多钟的视频,谢锦天暂停了几次才看完,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敲打在他的心上,满是回音,分不清是心跳还是横冲直撞的情绪。
看完后,他久久无法平静,他有些释怀,又有些遗憾。
释怀的是,易杨似乎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已悄悄成长成无坚不摧的模样,遗憾的是,他似乎再没有守护他、庇佑他的借口。
谢锦天伸出手指,抚摸屏幕上易杨定格的脸面。
那脸面放大了是一个个微小的粒子,他恨不得将它们都搜集起来装进自己填不满的心里,而不是浮在虚空中任凭他人评述。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易杨,想确认某种连接,想告诉他这大半年来他究竟是以怎样一种心境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然而却不能。
谢锦天觉得身体沉沉的,有什么一直往下坠,直穿透他的躯壳坠下来,呱呱落地。
谢锦天回过神时,已对着摄像头录了一段视频,他没有回看就放到了自己的微博上,随后合上电脑,拿了车钥匙出去。
晚上的申城依旧热闹,不夜城,不眠人,每一双眼睛都有故事,却鲜少有人聆听。
谢锦天打开车窗让冷风灌进来,原本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些,可不知怎么的,这在灯红酒绿中穿梭而过的风反而令他迷醉。
谢锦天将车停在易杨的租房楼下,隐在转角看着那扇依旧亮着灯的窗户。
他带了酒,从前他很少喝,怕自己不清醒,误了事,可此刻他却希望自己一醉不醒,得个放纵自己的借口。
醉眼朦胧间,他仿佛看到个熟悉的剪影映在窗上,而那个吻着易杨的人,是他自己。
大年夜
谢锦天在刺眼的阳光中睁开眼,就被闷了一晚的空气中发酵的酒味熏得头痛欲裂。
眼前是胡乱飞舞的片段,像道路两旁被风吹起的银杏叶,漫天的纸醉金迷,直到谢锦天在那仿若幻觉的朦胧中险些再睡过去,那些片段才觉得无趣般,落定在了时间的维度上。
谢锦天猛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不,这不是臆想,那些画面和触感如同抬头就能看见的晾在窗外的衣衫,鲜亮地招摇着,是无骨的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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