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灰暗海边水天一线,尽头现出金光。
盛淅瞥了一眼,耳畔是念经般的上课声,眼角视野海景万里辽阔,风吹着,他忽而没来由地觉出点趣味来。
在这里的、中转般的——甚至某种程度上需要带着面具的高中生活,他想。
似乎也并非那么无聊。
-
被拼起来的同桌二人,消停了好几节课。
余思归虽然膨胀,但至少不是那种不找事就活不下去的,放过狠话后就暂时对盛淅偃了旗息了鼓。
盛淅留意了下,现她并不是爱走神的人。
相反,余思归听课时有种浑然天成的针对性,这是非常难得的,效率极高的表现。
课不是每一刻都值得听,学习更是如此,功夫要花在刃上才能事半功倍——知道这个道理的人不少,能实践的却寥寥无几,余思归却恰好算一个,
盛淅瞄了下余思归的侧脸,她听课时十分专注。
然后在老师转换话题的那一瞬间,余思归同学把笔盖合上,非常狂妄地从书包里摸出本《海边的异邦人》。
“……”
这还能见缝插针变出个漫画来?
盛淅愕然一瞬,不动声色移开视线,专心听课。
虽说第一中学比不上全国豪强高中兰生,但它是市里第一的省重点,十班又是最好的先修班,自然有资源倾斜。
这个班师资力量是顶配中的顶配,政治老师都是配的最好的。
讲好政治很考验上课的水平,那老师将晦涩得不似人话的文化生活讲得深入浅出,还很风趣,盛淅按了下中性笔,刚要往课本上记个摘要——
旁边的小同桌嗖一声出现,压低了声音,很坏地问:“你连政治课都听啊?”
盛淅面无表情,根本懒得想话儿似的,反问:“你连政治课都不听啊?”
“……”
小同桌噎了三秒钟,很狂妄地说:“我知道老贺是什么意思。”
盛淅停了笔,深黑眼珠平静地看着她,没想明白这中二病为啥这么自信,示意这位病人有屁快放有病早治。
“我是不会被感化的。”
病人单刀直入。
盛少爷浓眉微微一扬。
“从小到大试图感化我的人多了,”
余思归异常嚣张地宣布,“没有一个人成功,我就是这么铁石心肠、蒸不烂煮不熟锤不破……下面忘了,总之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盛淅听了不知怎么回应,犹豫三秒,试探着道:“……恭喜?”
“不准恭喜,”
这个病人十分凶恶,立即威胁:“小心今晚找人到小胡同埋你!”
盛淅:“…………”
盛淅低下头,看着同桌伶伶丁丁的、风一吹就倒的小身量……但盛同学是个有风度的男人,没拂了余同学面子,听了这句话,非常勉强地点了下头。
“行。”
“——这还差不多,”
余思归非常受用,终于露出了点真挚的笑容。
她人长得又嫩,笑起来像个小小孩,非常正经地教育盛淅:“我不知道班主任说了我什么,但你不用理,自己做自己的就行了,我很牛,没人能教我做事。”
盛淅沉默三秒,心想班主任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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