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的雪落下,化在了他酒杯中,他笑道:“好啦,老胖子厉害,知道你最欣赏佩服的帝君是我父皇。”
他时常这样看似自言自语,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话,鱼非池是不是真的听得见,那些风,那些云,那些雪,是不是真的都是她。
不过有什么要紧呢,她说过会是她,那就当作是她好了。
只是他有时候觉得,那堪比死亡的孤独,真的快要埋藏他。
两个月后,他迁都洛城,并改名长安。
他以前听鱼非池说,她最喜欢的国都名就是长安,一世长安,长治久安,虽然很庸俗的样子,但是一听就是好话,充满了盼头。
他在想方设法地要与鱼非池再产生一些联系,哪怕这样的联系不被人知晓,只是他一个人的乐趣,无人共享。
万里江山,他都一人独坐了,怕什么万种乐趣,一人独享?
再后来很久,他的须弥,正一点点走向她与他共同期待的盛世,拉开了一点点盛世的帷幕,可以窥见日后的太平岁月。
渐渐地,七国不再有隔阂,谁也不会再怨哪一国打过自己的国家,因为日子好过了嘛,谁会跟好日子过不去呢?
百姓有时候的确很愚蠢,但是百姓大抵来说都是善良的,只要给他们正确的引导,绝大多数人都能理解安宁是一种多么难得的事物。
石凤岐对此,十分擅长。
开国需狠,治国需仁。
曾经与她的一席话,石凤岐感念至今。
他越来越雍容有度,越来越气定神闲,臣子们把这称作帝王心术,几乎无人看得穿他们的陛下在想些什么,在他漆黑深邃如漩涡般双眼里,藏着太多的智慧。
故而,也从来没什么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使奸诈之计,好像陛下抬一抬眼皮,就能洞悉人心,看穿所有。
他渐渐在万民有了至高的赞誉和信赖,人们称赞他宽厚,仁慈,包容,也称赞他果断,利落,刚强,刚柔并济之下,不再有人四处作乱,不再有人想要复国,也不再有人怀疑他年纪轻轻怎堪如此大任。
是啊,二十九岁一统天下,成为不世的始皇,祖龙,放诸四海八荒,也可称奇迹,千古绝唱。
勤勉的帝皇有一天,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点了一炉火,将鱼非池留给他的十二本书投入火炉中,烧成了灰烬,然后他拍拍手,换了一身常服,出了宫。
再出现的时候,是在无为山。
他离开无为学院已经很多年了,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依旧宁静悠远,只是寂寞了很多。
这时的季节正是盛夏,槐树开得很好,小小的黄花米一粒粒,铺了一地,当真是可惜了,该收起来,给她做槐花饼,她最爱这些小吃食。
以前他们两个坐在槐树上聊过天,晃着两双腿,满嘴的胡言乱语。
他也来到了戊字班,就像每一个毕业了的成年人回到了自己青葱时代待过的班级,会扬起淡淡的笑意,时光好像能回溯,都能看到当年在这里胡作非为气得各位司业吹鼻子瞪眼睛。
山上的老人独守着古老空旷的无为学院,见到石凤岐的时候,微微发笑,眼前这位气宇轩昂,昂首傲立,龙威虎步的年轻人,已经脱胎换骨了,再也不是当年一心一意只想平衡七国不要打仗,他就可以躲个自在的轻狂少年……夫子大人这一次看人有点偏差,石凤岐,还是有那么点儿轻狂,等下他就知道了。
他走向,看了看石凤岐,笑道:“须弥之帝。”
“院长大人。”
石凤岐也笑。
“为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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