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杆子里面出政权,问题是军队这帮子人只认皇汉而不认霍光。
在这一点上,霍光没占到人和。
其三,霍光本人位极人臣,已经没有做皇帝的野心。
霍光这人,年轻的时候苦透了,他是穷人家出身,从小就不受待见没人疼,更别提受到什么教育。
想当初,是他同父异母的老哥霍去病把他带到京城抚养,是汉武帝刘彻让他读书、给他机会、放在自己身边三十余年,扶持他一步步登上高位,这些事情,霍光还没有忘记。
而汉昭帝刘弗陵挂掉的时候,霍光已经五十多岁了,人到了这个岁数,越来越爱回忆当年的事情,而心态已不复少年时的开拓进取,只想保住眼前的富贵了。
霍光后来跟刘病已提到汉武帝,提到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都不由得老泪纵横。
霍光老了,更念着旧日主子的恩情,更何况从田舍郎到位极人臣,该知足了。
由此可见,即便霍光有那个实力,有那个威望,他也未见得下得了那个狠心。
皇汉江山气数未尽,军队派系不能摆平,昔日故主恩义难忘,甭管这三条当中究竟哪一个占了主要因素,总之霍光选择做忠臣,而且他如愿以偿了。
依霍光在朝中的地位,谁来作帝国的新主人,他有无可置疑的决定权。
燕王刘旦死后,如今,武帝在世的儿子只有广陵王刘胥一个人了。
按帝国继嗣的规则,刘胥应该是最有希望登上皇位的。
但是,霍光决定把刘胥排除。
他感到刘胥一旦继位,自己的地位和身家性命存在太多的变数。
他原来受命辅佐少子,本来按照立长不立幼的成例,身为同父异母哥哥的刘胥就对小弟弟当皇帝心存不满,对他的辅佐之臣自然心存怨恨。
新君一旦上台,清洗原来的班底,霍光自然第一个挨刀。
再说,刘胥年纪大了,已经不好驾驭,上台伊始,必然政自己出,他这个前朝的臣子即使不被清算,也得靠边站了。
这些是他最为恐惧的,所以,刘胥在他心中已被断然排除。
但是其他臣子们并无这样的历史包袱,他们想的是如何使汉家社稷得以存续,新君临政后,摆脱霍光专权,说不定有更多展示和擢升的机会,所以,朝堂论辨中,大臣们大多主张迎立刘胥即位。
霍光清楚,自己多年身居高位,当皇帝的家,遂自己的愿,已得罪了太多的人。
臣子们心存怨望,只是不敢说而已。
如今,他们都急切希望通过皇位的更替来摆脱他,形势似乎比较棘手。
他冷眼观察这一切,看他们各自的表演,揣摩他们隐蔽的动机,以此决定亲疏和敌友。
群臣的意志是可以用权力轻易摆平的,终于,有一个小官(郎)站了出来,他引经据典,论说继承皇位的人关键看他是否有德行和称职,而未必非要立长,广陵王刘胥不宜继承大统。
决定帝国继承人这样的重大国事,九卿备位,重臣朝议,何容小臣置喙?但他就敢站出来说话,而且立刻得到大将军霍光的赞同。
这且不说,大将军又马上将此人擢升为九江太守。
此人或许揣摩大将军私意,望风希旨,或许暗中受命,总之,他因越位议政升了官。
郎官这道奏,霍光仔细看了,并做了批阅,然后转丞相。
田千秋走后,汉朝新换了一位丞相。
这新丞相名叫杨敞,生性胆小怕事。
身为丞相,却只能作霍光的跟屁虫。
杨敞看了,又转众卿传阅。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废长立幼,迎立刘贺。
霍光以上官皇后的名义发了份诏书,依照当年迎孝文皇帝一般的礼仪准备派人前往昌邑国在京官邸宣读玺书,迎立刘贺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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