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油灯似熄不熄地在灶台上摇晃着,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烟火味儿。
虽然重生前只是个失意的小白领,但是乍一吃到这样的饭菜,尽管饥肠辘辘,胡子睿,如今身份是大汉昭帝年间平民的刘病已也是勉强吃了个七成饱就再也难以下咽了。
许平君却吃得很是香甜,粗茶淡饭虽然太过艰苦,可是看到丈夫不但又活了过来,而且竟然能自已下地吃饭,她小小的心里只有欢喜和满足。
看看家徒四壁的房子,刘病已不由暗暗一叹,看着这个根本就是个小女孩儿的许平君十分香甜地将一碗粟米粥喝得精光,还用小舌头把碗沿都舔了个干净,刘病已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见许平君摞下了碗,便将自已喝剩下的半碗粟米粥推了过去,温声说:“还没吃饱吧,来,把这些也喝了吧”
。
许平君这时才大胆地看了一眼自已的男人,他的模样还是十分憔悴,可是精神头儿已经好了许多,一双眼睛也有了神彩,见他好看的眼睛温柔地盯着自已,许平君不禁有些羞赧,她垂下了眼帘,轻轻地说:“夫君,你病体初愈,应该多吃些东西才是”
。
刘病已想了想,才在脑海中搜索出应该叫她妻子,不过这种古人的称呼他叫起来实在是非常别扭,好在原来的胡子睿自从病倒后,整日昏昏沉沉,就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也不曾开口唤过她娘子,于是唤着她的乳名道:“平君,我身体刚好,所以才吃不下太多东西,你若不吃也就浪费了”
。
许平君想了想,向他腼腆地笑了笑,接过碗来低声道:“多谢夫君”
。
刘病已细细打量她,这女孩儿已经脱下了孝服,换过了一身青布衣衫,她脸蛋儿看来还显得稚嫩,可是身材倒发育得有几分大姑娘的模样了,容貌俊俏,皮肤微微有些黑,但是浓浓的眉毛,挺俏的鼻子,丰润的嘴唇,乌溜溜的大眼睛,显得十分可爱。
发觉丈夫在看着她,许平君还以为自已的吃相有什么不文雅的地方,不禁有些害羞地偏过了身子。
自丈夫生病以来,这还是她和丈夫头一次坐在一块儿吃饭。
这套房子中间是饭堂,一进门就是灶台,右边一进是卧室,里边隐隐的还有股子药味儿。
左边闲置下来,用来堆放一些杂物。
饭堂也是客厅,同时也是刘病已的灵堂,许平君生怕他病体太虚,坚持不肯让他动手,扶他去炕头上坐了,就自去把把灵堂拆了,倒也忙出了一身细汗。
看着许平君麻利地收拾着屋子,刘病已不禁暗暗叹息,这样小的女孩儿,刚刚过门儿就要服侍一个卧床不起的病人,就这么一贫如洗的家,可真是难为了她,也不知这大半年怎么熬过来的。
看着她的美丽和乖巧,刘病已不觉有些心动,这女孩儿淳朴清纯的模样,让他心中产生了一种怜悯和爱惜的感情,他还真的不舍得糟蹋了人家。
许平君收拾罢了一扭头,见他坐在炕上打量着自已,不禁脸上一热,这半年多来,日日只盼着自已的男人醒来,如今他真的醒过来了,被他这么看着,她却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她有些不好意思,羞羞答答地走进屋来把油灯挑亮了些,见他的目光还追着打量自已,脸蛋儿不禁越来越热,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搭话儿,她在屋子里又磨矶了一阵儿,红着脸凑过来拉过薄被替他横搭在腿上,结结巴巴地道:“夫君,你刚刚复苏,多休息阵儿吧,我......我去隔壁李大娘家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逃也似地出了屋子。
刘病已微微一笑,心头涌起一阵暖意。
他不知道自已原来是患了什么病,不过自从附身以来,除了因为长期卧床,加上营养不良,变得四肢无力、心浮气促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见许平君跑了出去,他便掀开被子走下地来,正好趁机起来熟悉一下。
这一看他的心也不禁凉了一半,到处都空空的,还真个是家徒四壁,实在可怜。
走到对面房中,从许平君口中,他已知道这间房现在空着,放了一些杂物,他走到门边,提了提粮口袋,里面只剩了不到一碗碎粟米,难怪她晚上只熬了两碗粥,喝自已那半碗剩粥喝得还那么香,也不知多少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刘病已鼻子有点儿发酸。
这样的日子怕是活着都成问题,这大冬天的可怎么过呀?
房间不大,屋里又没什么东西,几下就逛遍了,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山村的夜晚黑朦胧的,各家点的那盏小油灯光不及远,根本不象现在的农村,处处明亮。
看了看天上被乌云掩住的那轮上弦月,他只觉得寒气澈骨,四野静寂,也不知道许平君去了哪里,他正想返回房中,忽然听到不远处吱呀一声,然后有狗汪汪地叫了起来。
侧耳听去,只听不远处一个老年女子声音道:“平君呀,夜黑呀,走路看着点儿”
。
然后平君那脆生生的声音道:“哎,谢谢李大娘,这粮食等来年我家地里有了收成一准儿还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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