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弋看了一眼画酒。
她模模糊糊未醒,只觉得困乏,想快些回到王城休息,根本没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
途行半日,回王城时,天色向晚。
宴北辰身披大氅,踏着残阳,回到那方小院。
自从他身亡的消息传回王城,这里的仆人便离的离,散的散,只剩下常嬷嬷和一个小侍女。
见到宴北辰时,常嬷嬷满眼不可置信,还以为见鬼了。
“三、三殿下!”
她的眼睛都瞪大了,直到看见大氅下,他怀里被护得严实的少女,才滚下两行热泪来。
“表姑娘。”
常嬷嬷擦去眼泪,“平安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宴北辰踏入内屋,将怀里的人轻轻放下,便准备离开。
常嬷嬷叫住他:“三殿下要去哪里?”
宴北辰停住脚步,没有回头,门口处飘回来他两声冷哂:“王城办喜事,当然要去见父亲他们。”
大荒十日,魔界已经过去三个多月。
王城一派喜气。
回来的途中,伐弋告诉宴北辰,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生了很多热闹事。
比如没了宴北辰这个劲敌,又背靠魔后这个大靠山,林州王不再忌惮他手握重兵的小舅子,连摆七日宴席。
宴席上,还随便收了部下献的五六个美人。
但他是个念旧的人,有了新美人,也没把舟月抛之脑后。
在舟月蹙眉嗔怪下,林州王为博她一笑,直接废了林夫人,扶她上位。
再比如,这三个多月里,其赛的儿子都呱呱坠地,明日要办满月宴。
宴北辰不太惊异,他离开之前,就听说其赛的夫人怀孕了。
先祖常年征战,生存环境恶劣,怀孕时间过长,会拖累母体。
所以魔族怀胎,三个月就能生下来。
那些生不下来的,早就在岁月长河里灭绝。
整个魔宫一派喜气和乐,为明日的满月宴做准备。
除了常嬷嬷一众旧仆,没人还记挂着宴北辰,为他不幸遇难的事而悲伤。
宴北辰冷眼看着远处的热闹,改了主意,先回府邸去见刑灾。
把守他府邸的都是亲兵影卫,没人敢玩忽职守,看见宴北辰回来,也没露丝毫惊讶,只恭敬行礼:“殿下!”
宴北辰脱下大氅扔给一旁影卫,换了身行装,轻衣绶带。
书房内,刑灾已经等候在那里。
听见动静,他回过半张清俊的脸,一袭白袍,皓如朗月。
虽是从幽冥州赶来,却半点没有乱了仪态,连衣角鬓,都是恰到好处的清爽疏离。
刑灾那双眼睛生得淡漠狭长,此时微微笑着,问主位上的黑衣男子:“殿下怎么在大荒待这么久?”
照理说,至多三日,便能从大荒出来。
可宴北辰竟然在里面待了十日,倒是很出乎意料。
至于刑灾为什么清楚,因为他就是当初,和宴北辰一起从大荒逃出来的死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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