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飒点点头认了,又挑着眉着打诨,惹得岳茵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岳茵不过是刚笑了两声,那笑声就突然有些失了调。
因为她已经发现,在自己周围,那一张张熟悉的人脸。
岳茵爱好走南闯北,扛着像机上山下海,见过的人算是不胜枚举,可她偏偏对人脸记忆力极强。
但凡是她见过的人,即使做不到完全过目不忘,也能认个大概。
自己刚才还在疑惑,为什么总感觉附近的人群那么面熟,原来早就见过——
就在前些日子的义卖场上,许飒来了,她身后稀稀拉拉跟了这些人,而真正的路人也因为从众效应一起蹭过来,最后才导致她原本无人光顾的摊子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果单是一两个人脸相似,岳茵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
偏偏现在周围的人群里,至少十余位是她觉得眼熟的,其中又有几名可以基本确定,他们在那次义卖里出现过,而且就是在她举起相机时,被吓得后退的“路人”
。
早听吴子笑说过,他老板对自家老婆宝贝得要命,明明自己身边没几个人,却往夫人身边派了不少人护着。
没想到居然里一层外一层,加起来统共大几十号人,只围着许飒一个人转。
可,许飒本人知道这件事吗?
“你身边跟着的保镖好多啊……”
岳茵直在心里咋舌,手心冒了点汗意,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盯着对方,不放过她半点的情绪流露。
许飒哽了一会,下意识回头望了望两名白衬衫女保镖,心里想着丈夫硬给自己塞人,两人不快的场面,面上却哈哈笑着答道:“我怕死嘛。”
她们继续这样插科打诨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许飒先收了话,拍了拍岳茵的手以作告别,和司机与女保镖小跑着进了会所。
而剩下的保镖团得了陈胜男的通讯指令,当即训练有素地四下分散,有的跟着进入酒楼,有的则在室外值守。
车水马龙大街上,岳茵吹着夏夜的晚风,身后的华丽建筑已然远去,一阵恍惚。
许飒果然不知道。
人下意识的举动才是最真实的,她刚才只看了身侧的司机,还有后面的白衬衣女,而没有四处张望什么。
她身边这么多人,自己要怎么和她说呢。
要是上来扑面一句“蔺观川出轨了”
,怕是还不等许飒反应,她就已经被那些保镖拧掉了头。
哪怕暗着提醒,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也不会轻易有什么机会。
但不论如何,她必须去尝试。
岳茵在路口站定,回眸仰望了会儿那几幢亮闪闪的建筑,心下坚定——
许飒这个人值得去帮。
许飒这个人,于她家有过恩。
红绿灯前,岳茵还在想着如何拆了这对怨侣。
会所休息室里,许飒被自家丈夫抱得正紧。
蔺观川微长的碎发贴在橙橙身前,红唇亲着女人的脖颈,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而许飒被他锢得略微难受,可到底也没放下揽住他的手。
没办法啊。
她一放手,这个男人就啪嗒啪嗒掉眼泪给自己看,跟小孩子似的。
其实在婚前,要让许飒用两个字来评价蔺观川的话,那一定就是——完美。
这个人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漏过怯。
他真的是什么都会……天文地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甚至下地种菜都照样得心应手。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冬天给她打围巾戴,夏天陪她踩水坑玩,不光能在商场厮杀冲锋,还可以笑眯眯和村口大爷们来上几局斗地主。
许飒偏偏没料到,他最大的缺点居然是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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