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晕沉沉的,似乎有千斤那般重。
安容清晰的感觉到,有人抱起了她的脑袋,再摸她的后脑勺。
轻轻碰触,却疼的她心都揪了起来。
“怎么办,姑娘的后脑勺都撞出包来了,不请大夫回来能成吗?”
充满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竟似有些熟悉,让安容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可是请大夫回来,肯定会惊动老太太,大姑娘和姑娘都会挨罚,府里箜篌弹得最好的就属大姑娘了,误了姑娘的大事,咱们可担待不起。”
另一道担忧的声音传来,软嚅中带着一点甜腻,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好像是海棠的声音。
她有多久没有听过她的声音了,六年了吧?
怎么会梦到海棠?
是因为心里觉得有愧于她吗?
海棠针线活好。
当年出嫁时,帮她绣鸳鸯枕,不小心戳破了手指,大夫人说不吉利,毛手毛脚的陪嫁去侯府,会给她闯祸,就把她嫁给了府里管事刘妈妈的儿子做媳妇。
她出嫁后,只见过她两面。
一次是她回门,海棠偷偷的跑到二门看她,泪眼婆娑,还没有说话,就被刘妈妈拖着拽着走了。
第二次见她的时候,她消瘦的快皮包骨了,神情木讷,再没有了跟在她身边时的俏丽乖巧。
再后来,便是她病死的消息,怀了孩子,被丈夫拳打脚踢,小产死的。
当年,她满心欢喜的等着上花轿,见不得说不吉利,大夫人发落她的时候,她也没有求情,生生害了她。
“你再仔细摸摸,看姑娘有没有撞破头,要是见血了,就先请大夫,没有就等姑娘睡醒了再说,”
怕扰了她睡觉,海棠的声音压的低低的。
这会儿再听到她的声音,安容觉得眼角泛酸。
“芍药,你手轻点,都将姑娘疼哭了,”
海棠轻声指责。
安容能感觉到有帕子在擦拭她的眼角,感觉是那么的明显。
“已经很轻了,姑娘头发浓密,不用力,根本觉察不到,”
芍药不满的嘟嚷了一声,旋即又道,“好像没有撞破,只是肿了,姑娘也真够倒霉的,外面的雪那么大,在地上滚两圈都没事,偏偏姑娘就撞了石头……。”
声音越说越小。
安容的眼皮挣扎了两下。
真的是芍药,伺候在她身边的丫鬟,只有芍药说话直爽,做事顾头不顾尾。
也正是因为说话直爽,得罪了人,最后被活活打死。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随着珠帘轻晃,有柔柔软软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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