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弋行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他沉默地望着容远鸿,瞳孔中央倒映出一个清晰的人影。
朦胧夜色里,昏黄的路灯照亮他的上半张脸,眉目含情,欲盖弥彰。
像散落在地的玻璃碎片反射黄昏,像一座海边的雕像,像一幅色彩流动的油画。
他在想什么,难道容远鸿半点不知道吗?
“他在背后骂你骂得很难听,”
江弋行的声音有点哑,“可能他不知道我听得懂一点儿韩语。”
他用手抓了下头,他的丝微卷,从指间滑下来。
“那些话太难听了……我不想让你知道。”
江弋行顿了顿,神情透出十足十的不安:“然后我就把他打了一顿,对不起,小远,你才是当事人,我不该瞒着你。”
“你知道我根本不在意这些。”
“可我……”
江弋行的语气放得很轻,轻到生怕自己的话吓到容远鸿似的,“可我忍不住。”
“我知道打人不好,也知道你不在意有人说你什么,我不是替你出头,也不是帮你回击。
因为我没有权利那么做,我没有权利在你允许之前代表你。”
江弋行低头,把他们两人的距离缩短,几乎是最近的社交距离了。
他一错不错地凝视容远鸿的眼睛,神色虔诚,仿佛他是她最忠实的信徒。
“我只是出于最自私的目的——作为一个单方面的暗恋者,我不想听到任何一个人诋毁——”
“我喜欢的人。”
在江弋行的话音落下的瞬间里,容远鸿的心跳重了一拍,但并不惊讶。
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像潮汐般起伏,某一刻,被月光指引着,她看向她上千次视线的终点。
在无数个乏善可陈的白日里,他们在球场上对弈,全神贯注地角逐今天的冠军,第一个意识到对方的失误与进步,吃饭、吵战术,再用一整个下午验证孰对孰错。
在印第安维尔斯的赛后晚宴结束后,容远鸿拎着高跟鞋赤脚走在路上,痛骂晚宴的着装要求。
回过头,江弋行就站在她身后,垂眸看着她被磨出血痕的脚,下次不参加了,好不好?
在那个采访视频中,江弋行罕见地紧张了,他十指交叉,想要弯起嘴唇,却担心他接下来的话会被当成玩笑。
于是把目光投向镜头,郑重道,我在想,她终于来看我的比赛了。
他们是彼此最熟悉的对手,蚌里的两颗孪生珍珠。
命中不注定,但奇迹使然。
容远鸿伸出双手,将脸贴近江弋行颈侧。
江弋行慢慢回抱她,他抱得很轻,像用手拢住十二月的一朵雪花,生怕再睁开眼睛时,一切就会消失。
只有他颈侧升高的体温证明,这不是美梦一场。
随着容远鸿搂在江弋行脖子上的胳膊渐渐收紧,江弋行才敢用出万分之一的力气把人拥进自己怀里。
在黑夜,他们的影子是一对交颈的天鹅。
“这不是梦,对吗?”
“嗯,是真的。”
容远鸿答。
o年月日,容远鸿前往c市参加比利·简·金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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