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噼里啪啦打在窗上,操场白茫茫一片,夏午还是阳光正好的晴朗天气,铅灰色的云层从东南方向推进过来,几分钟内天色就黑了下去,暴雨拍打着整座城市,惊雷纵贯天地,像是神明投向大地的目光。
房檐往下小瀑布似的倾泻着水花,足球场上车辙交错,焦急的家长们冲破了保安的阻拦将车开进了校园里,大声呼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车灯缭乱的白色或者黄色的光交织成紊乱的网,各式各样的人在水与光的大网中弓腰穿行,像是缩着头的虾米。
楚子航看着操场上的车一一开走,像是戏曲结束纷纷散场的观众,一个人孤独地做着值日,将椅子摆放整齐,再用拖布拖一遍地,他做的一丝不苟,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角落。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少,绝大多数同学都已经离开了学校,楚子航将拖布放回清洁角,将一整桶水扑到黑板上,拿起抹布开始擦洗。
回忆中断,楚子航说不下去了,他看着舒熠然在空中虚晃的右手,一抽一抽的喜感十足,只能有些无奈地扶额:“你到底在干什么?”
“尝试融入状态嘛,我又不像诺诺有那么不讲理的侧写能力,随便说几个关键词她都感受到当事者的情绪,我总得需要一点辅助。”
舒熠然坐在酒店的床上讪讪地放下手来,“不过我确实融入不进去,还是算了,你接着说,接着说。”
“诺诺那是天赋,你光凭推理演绎法怎么和她相比?”
楚子航吐槽一句,好不容易才接上之前的情绪,“雨确实太大了,我不想让我继父派司机过来,就先给我爸了消息,问他能不能来接我。”
只有在涉及那个男人的时候楚子航才会很顺口地用“爸”
来称呼,平常的时候说到自己的继父,楚子航总是极为生硬和刻板的一句“爸爸”
,听上去像是在念某个特殊研究领域的专有名词。
那個男人果然如约而至,就在楚子航把黑板擦到第三遍的时候,低沉的喇叭声穿透雨幕,氙灯直接照进了一层的教室里。
那是辆纯黑色的车,一辆aybach62,还是增加了运动配件的s系。
普通的迈巴赫62只要六百多万,但这辆62s整整价值九百万,不仅换装了更大马力的动机,就连变器和传动系统都不一样,同时还对底盘做了运动化的改装,以提高车辆的物理极限。
男人在关于车辆的细节方面和楚子航炫耀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楚子航这么多年过去都能将那些细节一一背出,曾经的记忆他从未有一刻敢于遗忘。
“我们一路上的谈话不是很愉快,他不愿意被车流堵在路上,驶上了一条无人的高架路。”
楚子航显然不打算婆婆妈妈地把所有细节都讲出来,单刀直入切向重点,舒熠然缓缓坐直,他知道最重要的戏码即将开端,“那个上坡很长,像是灰色的阶梯通向天使的圣所。”
当时的车载音响播放着爱尔兰乐队a1tan的著名民谣《dai1ro91g》,舒熠然也听过这歌,但不是很能理解歌词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楚子航却说:“他放那歌来,大概是觉得他与我和歌里所描写的父女很像,我当时没有听懂,但后来就明白了。”
楚子航的亲生父亲要告诉他的就是歌里所描述的事情,他是儿子还是歌里的女儿都不重要,男人把他送进了豪门,因为男人对自己的人生没有把握,但男人希望自己的妻子儿子能过得更好一点,将来能有所依靠。
舒熠然有些理解了,“所以你们在那个雨天里遇到了什么?”
楚子航的眼神晦暗,“最开始是一群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像是神官,他们甚至能追上以一百多公里时行驶的迈巴赫,他们用指甲划过车门和玻璃,声音刺耳至极。
四面八方都是水银色的光,但当那些东西一起睁眼的时候,他们金色的瞳孔像是火炬一样明亮。”
“你那时生了灵视,对吗?”
舒熠然追问。
楚子航点点头,“很强烈的灵视,我想我爸的血统一定很高,我妈只是一个普通人,单方面的稀释下来我依然能有a级。”
“上一代的s级?”
舒熠然挑了挑眉,这本来是昂热的习惯性动作,现在他偶尔也会用这个动作来压抑起伏的心情。
“他当时从伞里拔出了村雨,刺穿左侧车门,露出半截刀身。
他驾驶着迈巴赫不断碾碎和撞飞那些人影,左侧的人甚至会被村雨一刀两断,他说那些东西是死侍,没有公民权,让我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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