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从塌上起身,呼啦啦朝外走,一路走一遍胡喊道:“去叫人请张大夫!
少夫人呕吐了。”
季海棠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见谢靖立在床头,正俯身来抱她。
她想她又度过一劫,在谢靖怀里低哑的问了句:“你怎么也会求人?”
她知道谢靖这个人十分能扛,打掉牙也能和血吞,即便是有事拜托人,也不会有这般可怜模样。
谢靖伸手抚着她的脸庞,有些失而复得的哽咽:“是的,我求你,我求你的。”
他或许这一生低贱,可却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万幸她醒了过来。
张大夫与季吴氏、谢老太太急匆匆赶过来,季海棠却又睡了过去,婢女们要放下长子来让张大夫隔着帐子把脉,谢靖一把掀开帐子说:“有什么可隔的!”
张大夫给季海棠把脉,又端详了季海棠的脸色,但见她脸色不似前日里青黑,终于放下心头大石,点了点头道:“命算是保住了,接下来的日子就多调养。”
谢靖与季吴氏等人亦是松了一口气,谢靖令季吴氏跟着出去抓药,自己则在屋内守着季海棠,谢老太太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又拿着帕子擦眼泪:“还好醒了。”
谢靖点了点头,又起身劝老太太:“这里病气儿重,还请您先回去吧。”
老太太又问:“那下毒的人可抓住了?”
谢靖沉吟片刻道:“守固已有主意,您不必劳心。”
谢老太太听他说有主意,这才放心,随着李姑姑回了自己的院子。
季吴氏回来看季海棠,却见季海棠还睡着,便站在床首静静看着,不知何时,季迎春也进门来守在一旁。
“姐姐有救了?”
季迎春貌似欣喜,手指却紧紧捏着自己的裙摆……她终究是还是功亏一篑了!
谢靖抬首望了季迎春一眼,眼眸微微闪动,尽管他并不认为她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可是这并非不可能...谢靖眼皮一动,朝季吴氏道:“劳烦您依旧照顾海棠的饮食,切记定要寸步不离,勿要让他人有机可乘。”
这两日他已经将季海棠的饮食全部拜托给季吴氏,只因他知道季吴氏是最疼爱季海棠的人,绝不会对季海棠下手。
季迎春则张了张嘴:“姐姐中毒这事儿……”
“我来办。”
谢靖回答道:“这事儿并非难查,只是前些日子我忧心海棠,分不开身罢了。”
季迎春咽了咽口水,没再做声儿。
当日夜里,谢靖就令谢老太太的身边的婆子将照顾过季海棠的婢女全部搜查一遍,然后将八位婢女与季迎春挨个儿叫去问话。
清音最先进门去,只见谢靖坐在榻上笑,只觉得他笑得异常柔和,不知为何心中反而有些发毛,便跪下身去。
谢靖抬了抬手臂:“起来吧,你是海棠的贴身婢女,不必这样见外。”
说着,递了一盏汤给清音:“半夜让你来,辛苦了。”
清音连忙又跪下道谢:“不敢,不敢。”
仍旧是不能推了主子的赏赐,端了汤盏喝了一口,与谢靖说了两句家常的话儿,便已经两眼昏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阿郎,这是怎么回事?”
………………...
清音清醒后,发现自己还活着,想起方才那个惊险场景,不由得替自己捏了一把汗,转而又赶紧朝谢靖叩头谢恩。
谢靖只淡淡垂了眼皮:“你本未犯错。”
旋即,吩咐道:“你去屏风后站着,也算是做个见证,切记待会儿听到什么也别做声儿。”
其余的婢女挨个儿进去,每一个进去就得呆个把时辰,出来也不说话,只闷着脑袋走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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