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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足足下了三天,窗棂上结着细细的一层冰渣子,放眼望去,凋零的枝桠挂满了白沫,风吹动梢头时,沙沙一片下雪声。
书辞捧着茶杯,坐在床边发呆地看。
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距离冬至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遥想春末那一会儿,爹爹升职,书月定亲,她和沈怿没事就坐在后门外闲聊打趣。
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什么都变了,至亲离世,故人重病,谁能料到这一年会发生这么多事,这么多变故,这么多光怪陆离。
书月盼星星盼月亮等了那么久的冬至后成亲,到如今还是没能如愿。
她忽然生出许多古怪的念头,想着时光能不能倒流?
倘若能再回到那段日子,说不定她可以救下言则,说不定能够阻拦肖云和,那样她姐也不会冒险犯傻了,家也不会支离破碎,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就跟着言则,给他养老送终,没什么不好的。
北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床上的言书月冷不丁咳了几声,书辞回过神,忙给她掩好被衾,再仔细把窗关紧。
可惜,现实还是现实,无法改变。
言书月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
大夫也说余毒未清,剩下的只能看造化,也许睡着睡着哪日就醒了,也许就这么一直睡下去永远不会醒。
书辞垂着眸静静看她,低声道:“姐,要好起来啊。”
门外听到吱呀的轻响,温明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他和陈氏是日夜轮流在这儿守的,尽管如此,从模样上仍旧看得出他睡得并不好,头发凌乱,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血丝。
温明沉默地望了言书月一眼,哑着嗓子对书辞道:“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
想着让他们俩多待一会儿也好,书辞默默地颔了颔首,起身往外走。
行至门边,她稍作停顿,回眸又看了看,温明正抬手给言书月理着鬓边的散发,这一幕令人忍不住轻叹。
书辞将门扉缓缓掩上,转身时她便瞧见了双手环胸靠在墙边的沈怿,他大概等了很久,偏头淡淡地打量她脸上的神情,随后站直了,朝她微张开双臂。
那一瞬,她心中莫名的柔软了下,往前走了几步,埋头抱住他。
力度不大不小,清脆干净。
沈怿舒舒服服地抱了个满怀,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
“不开心了,就哭出来。”
书辞在他怀中摇了摇头。
“怕什么,这里又没别人。”
她还是摇头。
沈怿只好耐着性子问:“那是怎么了?”
她闷声闷气地说:“没什么。”
“就是方才那一刻,突然有点想你了。”
他微微一愣,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淡笑道:“傻丫头,我不是在这儿么?”
书辞也说不上缘由,只靠在他胸膛,无言的笑了两下。
第七四章
这段时间尤其难熬。
除了每日去看言书月之外,晏寻那边书辞也没落下。
她心里装着许多事,虽和沈怿倾诉过一些,可总不想让自己低沉的情绪去感染他,因此大多数时候她都是通过忙碌来把那些烦躁与不安忘掉。
这样一来,晏寻就很有口福了,言书月昏睡不醒,书辞炖的补汤几乎是他一个人喝光的,饶是每日的饭菜多到了已经吃不下的程度,可看出她心情不好,还得拼命往死里灌……
趁着书辞在盛饭的空隙,晏寻端起空碗凑到沈怿旁边,“她这几天怎么了?”
后者也很无奈地摇头:“别问了,还不是言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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