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将军满意地点了头,视线往旁边挪了挪,充满怀疑地想:“这个随从瘦骨嶙峋的,手指看起来一折就断,真的能拉开弓?”
薄暮完全不知道宫将军在腹诽什么,察觉到宫将军的目光,遂礼数周到地拱了拱手。
宫将军看着薄暮鸡爪子似的手指,内心的忧虑情不自禁地更重了。
然而数日后,正是宫将军眼中鸡爪般的手指,挽弓如满月,在生死瞬间的危难时刻,救了他一命。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了。
“楚玉。”
段慈珏朝楚玉做了个细微的小动作。
他得了薛云深的调遣,难免要同楚玉分离小段时间,故而有些话想同楚玉说。
看懂小动作的含义,楚玉期期艾艾地望向了许长安:“公子……”
这时恰逢宫将军年过半百的夫人过来,许长安便挥了挥手,让楚玉段慈珏两个到一边说话去。
“长安,”
在宫将军低声叮嘱夫人的声音里,薛云深亦开了口。
他侧过头来,好似烟雾朦胧般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许长安,嘴里缓声道:“我仍然觉得不够妥当。”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许长安却一听就明白了:“你想亲自领兵去芜城?”
薛云深没接话,他眼睛盯着许长安依旧平坦的腹部,过了好一会儿,才犹疑不决道:“不说日后袭承皇位,身为王爷,在百姓水深火热之时,我理当身先士卒。
可是……”
许长安从未见过薛云深如此为难,忍不住回握住了他的手指,温言道:“你若想去,去就是了,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顿了顿,许长安又安抚道:“楚玉道宣他们都在,不必担心我,照顾好你自己才是正经。”
闻言,薛云深猛地搭住许长安手腕,使力一拉。
许长安猝不及防,连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薛云深拉坐到他膝上了。
“长安,”
薛云深埋头于许长安颈间,近乎呢喃道:“若是你身体不舒服请了大夫,一定要将诊脉结果告诉我。”
薛云深说话声音太小,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迫坐在他腿上的许长安,光顾着困窘去了,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就满口答应了:“好好好,但是你先让我起来。”
许长安连着推了好几下,薛云深总算松开了手。
下一刻,仓皇站起身,还没得及将染红的耳尖降温的许长安,倏地让人堵住了嘴唇。
不小心瞥见两人举止的许道宣,掩饰地干咳一声,拉扯着探头探脑的如意转过了身。
等那令人耳红心跳的动静停了,宫将军也嘱咐完妻子,点好了士兵,随时可以出发了。
“等我回来。”
薛云深说着,又低头恶狠狠地啃了口许长安的嘴唇。
有道是分别再难,终究还是要分别的。
薛云深不再看许长安,他朝段慈珏与薄暮打了个手势,言简意赅道:“跟上。”
顶着宫将军诧异的目光,薛云深大踏步地走上前去了。
夜风掀起他墨紫色的袍裾,在空中翻转出掷地有声的痕迹。
出征的人走了,剩下来人让宫将军夫人招待着用过宵夜,也各自准备就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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