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箐葵伸了个懒腰,“师父,这和尚连说故事都这么无聊,到底怎么招得这么多人来听啊,天色不早了,我得先回府了。”
说着和来时一样,也不和国公夫人道别,就先所有人溜下了楼。
雪又下了起来,有人撑起了伞,有人走向游廊,夏诉霜在杨氏之后下楼,却不见杨氏近旁有大徒弟的身影。
转身望向小楼,近山近水是下来了,却站在楼梯前守着。
她过去问“生了何事”
近山憨直,唯武学出众,近水则多了玲珑心思,他朝夏诉霜执了一礼,让开一步,
“女师父,请”
楼上已经空了,开阔的观景楼似一副飘到的雪景图,夏诉霜只见一个人跪在那儿。
“阿霁,你怎么跪着”
她快步走上前。
宋观穹不止跪着,还举着一个铜盆。
盆中积雪推成小山,稍一摇晃就要倒塌,洒在身上,旁边还有暖炉在烘烤。
见她来了,宋观穹仰头,略牵起嘴角来“师父,我没事,只是挨点罚。”
夏诉霜不明白“国公夫人为何罚你”
自然是杨氏不喜他的不听从,不喜他过去见她们,不喜他不合时宜地笑
可这些宋观穹怎会让师父知道。
他只是轻声说“母亲这样,至少给我留了脸面。”
“为师看她是为了自己的脸面”
夏诉霜看徒弟没有半点怨怼,比自己受欺负还要生气,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随即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徒弟的阿娘,不自觉看了他一眼,咬着唇有些后悔。
宋观穹不以为意,反是为她考虑起来“往后,师父不想见母亲,尽可以推了。”
夏诉霜心道国公夫人这么霸道,他做儿子一个“孝”
字压头,怎么斗得过呢。
不过经此一遭,国公夫人往后大概也不会想见自己了。
“为师心中有数,”
夏诉霜说着,又要端开他举着的雪“国公夫人既不在此,又没人看着,你快起来吧。”
宋观穹扣住她的手,却不起身,“徒儿无碍。”
“无碍那你怎么让近水知会为师来此”
夏诉霜看着他长大,怎么会不懂徒弟那点小心思。
从前小葵花刚上山时,夏诉霜对她自然多关照些,寡言的大徒弟更加寡言,习剑之时走得远些,又多有受伤,夏诉霜不得不一次次分心去照看他。
多年之后,她慢慢反应过来,大徒弟那一阵过分的“愚笨”
,和后来的聪颖实在大相径庭,其造就的结果就是,夏诉霜不得不频频去处置大徒弟的伤、指导他的出剑。
再回头看,小葵花早就抓鸟扑虫去了,找不见人影。
愧疚于对小徒弟的疏忽,夏诉霜难对习武散漫的小葵花有太多要求,是以小徒弟对她这个师父更似朋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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