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他动唇:“孤自己毁诺,那个誓约不必守了。”
“我想守。
你是楚侯,怎么能背信弃诺?我和你,为了彼此都失去了太多,若还是不能在一起,我不甘心。”
孟宓一句话让他退后了一步,她箭步跟上来抱住了他脖子,软软地贴近他,呵气如兰,“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
他紧抿着薄唇,露出一线的犹豫,但孟宓始终没等到那个答案,他又推开了他,终于不再犹豫,走入了一条陌生的石径。
孟宓留在原地,这一次没有跟上去。
不能气馁,她暗暗告诉自己。
他是楚国的大王,口风自然比一般人紧,孟宓自知问不出话,趁他走入了一条岔道,便折回来去云栖宫找小包子。
岂料没等回宫,在长堤上远远地见小包子捧了一件漆黑的绣龙穿祥云的蟒袍跟来,模样焦急,见到孟宓才慌慌张张地跪在了孟宓身前,“王后娘娘,大王——”
“他往——”
孟宓朝方才桓夙挑的那条道指了指,“那边去了。”
“啊?”
小包子惊恐地抖了抖,“大王他没走过那条石子路啊,那路上到处是绊子枯枝……”
“怎么了?”
孟宓耳尖,听出了什么“绊子”
。
小包子苦着脸,如丧考妣地伏在地上,“王后娘娘,奴婢该死,即便违命,也要说这一句。”
孟宓便提着了耳听着,直到——
“大王他已经失明了!”
“什么?”
孟宓吓了大跳。
他竟然看不见了——
那样的感觉,失明过的孟宓懂,她知道那只能在黑暗之中摸索的绝望,她知道那种茫然无措,知道那种举步维艰,难怪,他方才在岔路口驻足了这么久,始终无法决断走哪一条。
原来他推开她,是因为他看不见了。
可是在行云山下的那个山洞里,她不但失明、还失聪,甚至没有嗅觉,他一样没有守着她,同样地,她怎么会因为这个嫌弃他?即便桓夙这辈子都看不见,这也不是她放弃他的理由。
“千真万确。”
小包子嘤嘤地抖着肩膀,不敢拿桓夙的衣袍擦眼泪,自己用那身蓝衫子抹了把眼睛,一抽一噎道:“行云山那里确实是大王,当时我们找到大王的时候,他满身是血,抱着王后娘娘倒在悬崖边……巫医诊治说,大王中了燕麻的毒……”
燕麻的确有毒,孟宓就见过那燕麻致人失明的先例,当时她也是情急之下选择的以毒攻毒,但没想到桓夙会以千金之躯试药,何况,燕麻的毒性到了胃中便大半被消耗了,寻常人吃根本不会中毒,除非口舌生疮,嘴里有伤口……
小包子伏地颤抖,一不做二不休,已是枭首的大罪,不怕再多一条:“燕麻生得极其普通,但有麻沸之用,大王为了试药,咬破了舌……”
“可是,”
孟宓出声打断,“燕麻味甜,不用咬舌,这些我都告诉过他,怎么可能尝不出来?”
小包子深吸一口气,“大王他,生来便没有味觉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答案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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