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阳侯道:“早间觐见国主之时,本侯规谏国主派出金丹修士前去云落山,这会儿,当是定下哪位金丹去了。”
“你那长老已亡,那鬼洞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之前本侯多番阻下陈风的折子,已经引起了怀疑,这时候只得如此。”
黑影冷笑道:“你倒是撇得清!”
“不然怎得,还把本侯扯进去不成!”
“本侯本侯,整日挂在嘴边叫着,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我的好师弟。”
黑袍修士露齿桀笑。
一听这个,虞阳侯便怒火骤升,忽然站起来,扬袖转身面对墙壁,冷冷丢下一句话:“我可不是你的什么鬼师弟!”
“你快走吧,之后不要来打搅本侯。”
黑影之中,那修士忽然站在烛火之旁,艳艳烛火,照得那人面庞。
两只鹰眼配鹰鼻,颧骨高耸更添锐,眉淡浅白,似碎玉点缀,唇角掀起,露齿三分,依稀可现牙尖,两只眼珠不是黑,却如朱砂点缀。
“当年你不想为鬼灵人,撞幸夺舍虞侯幼子。
自今为我找到,还能让你独身不成。”
“我的好师弟,这个鬼灵门身份,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虞阳侯陡然一掌向那人打去,招式未近身,就给他闪过。
那人已出现在门傍处,笑道:“我的好师弟,日后再见的机会还多的是,这般作甚。”
虞阳侯重重哼了一声,复又下身坐好。
那人又悄悄靠近,行不几步,被虞阳侯喝止:“不要再过来,本侯不想与你们有任何牵扯。”
“不过来便不过来,你把陈风递上那折子,让我看上一看,那上面的所记名姓,我要记着,日后算账好用。”
虞阳侯从长案一堆纸中,抽出一张写满的纸张,吹个风儿,送到那人手中,就起了拂客意:
“这抄录的折子,当时我等俱看过,就知你要,便早早写好,现交给你。”
“你快走,快走。”
那人却不急不徐,摊开纸便念,足有十多个名字,一一记在心里,打个响指,一条火苗腾了起来,将纸烧个灰烬。
“那师弟,师兄走了?”
虞阳侯又是一招打去。
人影一闪,没了踪迹。
四周探视,神识感应,都找不到那人影子。
终于走了。
虞阳侯呼了一口气,低头闭目沉思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仰天嗟叹,长长一声,道尽伤悲。
魔门一入深似海,再难回洗自身。
自己幼年掳掠至鬼灵门,修行魔道功法,却未曾大肆杀人,平日里完全不似一个该有的魔修之样,却仍然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人人喊打。
魔道声名狼藉,自己受不了现境,就趁着一次机会,夺舍了虞阳侯之子,安静修炼。
谁料到,这一切又被门中这个师兄看了去。
把柄被他捏住,自己不得不出手帮忙。
要是让他人知晓自己的原身,原先所作的一切,顷刻间化作灰烬。
他不愿,不忍,不甘心,之前的种种,都付诸东流,尽做了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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