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同古城,总兵行辕之内,气氛凝重而庄严。
沈槯,这位威名赫赫的将领,目光如炬,直视着面前的甄士道,开口问道:“有才,关于裁撤卫所军的进展,如今是何情形了?”
甄士道闻言,神色肃穆,缓缓答道:“将军,现状颇为复杂。
大同左卫、安东中屯卫、阳和卫、高山卫以及天成卫,虽尚余数千老弱病残之兵,但其余诸多卫所、堡垒,实则已形同虚设,仅余空壳。
加之这些卫所堡的守备官员皆聚于大同城中,故而在执行裁撤之事上,尚算顺畅。
然而……”
沈槯眉头微皱,打断了甄士道的话:“然而何事?”
甄士道面露难色,继续说道:“然而,依大明律例,将军您并无直接裁撤大同镇卫所军的权力。
再者,各卫所的守备官员对此举措反响强烈,此番卑职虽以武力暂时压制了他们的反对之声,但日后恐难保不生事端。”
沈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权力?哼,这世间之事,强者为尊,谁的拳头硬,谁便是规则的制定者!”
甄士道面露忧虑:“可那些守备……”
沈槯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冰冷而坚决:“他们自然心有不甘。
本将军裁撤卫所军,并将军户转为平民,这无疑断了他们长期以来以军户为奴、侵吞田产的财路。
他们怎会轻易就范?”
甄士道闻言,眉头紧锁:“那这些人……”
沈槯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声音低沉而阴森:“让他们尽情闹腾吧。
乱世之中,唯有重典方能安邦。
对于那些冥顽不灵、敢于挑战本将军权威者,杀无赦,绝不能有丝毫手软。
本将军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最后的归宿——那是一座座无声的坟墓,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自行踏入,哼哼。”
在大同古城的深处,副总兵赵六斤的府邸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两天前,赵六斤通过司礼监的奏章正式被任命为大同镇的副总兵,这一任命无疑让他的地位在大同军中仅次于总兵沈槯,一时间,赵六斤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今晚,赵六斤正独自品味着美酒,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
门外,与他素有交情的几位守备——高山卫守备陈威、阳和卫守备李福、天成卫守备杨霖以及安东中屯卫守备赵扬,几乎同时到访。
“哎呀,诸位兄长,怎么这个点都来了?”
赵六斤热情地迎上前去,让座、吩咐家将重新摆酒、吩咐厨房准备下酒小菜,他满脸笑意,显然对这份突如其来的热闹感到十分满意。
高山卫守备陈威率先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羡慕:“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咱们几个当初几乎同时入的行伍,如今赵兄已高升副总兵,离一方总镇仅一步之遥,而我们呢?嘿,都快混不下去了。”
阳和卫守备李福也附和道:“赵兄,你去跟沈总兵说说情吧,这裁撤卫所军,还要把军户转为百姓,这不是要断了我们的活路吗?”
天成卫守备杨霖则显得更为激进:“求什么情?他沈槯就是个总兵,又不是内阁大臣,凭什么说撤就撤?赵兄,你带我们去找他理论,把事情闹大,看他怎么收场!”
赵六斤眉头紧锁,内心对沈槯的做法也颇有微词,但他毕竟刚上任副总兵不久,不敢贸然与沈槯唱反调。
他沉默片刻,试图缓和气氛:“诸位兄长,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鲁莽行事。”
这时,高山卫守备陈威语气阴沉地说道:“沈槯此人行事果决,手段狠辣,我们若与他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若他真把事情做绝,逼得我们没了活路,那我们也只有反抗一途。
不过,此事需从长计议,务必一击必杀,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安东卫守备赵扬闻言,试探性地问道:“那依陈兄之意……”
陈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们或可借助外力。
比如,代王府上蓄养的三百死士,他们或许能为我们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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