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有舅。
辞别亲人的时候,她看在母亲的份上,恭恭敬敬地给舅舅磕了三个头。
舅舅情绪好像很激动,看她的目光给她种“吾家有女初长成”
的错觉。
她当时欢喜得不得了,想着舅舅在西北做官,路途遥远,联系不便,继母眼里又只有自己娘家的兄弟,舅舅是读书人,肯定心高气傲,不愿意受这个辱,所以才不登窦家门的。
这次舅舅从任上赶来送她,可见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外甥女的。
她甚至打算趁着这次重逢的机会好好地孝敬孝敬舅舅,让他给自己讲讲母亲当年的事。
没想到她前脚出门,舅舅后脚就返回了西北,而且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只言片语给她。
如果从前舅舅顾忌继母,那她嫁到了济宁侯府之后他还有什么忌惮?
窦昭怎么也想不明白。
后来舅舅家的大表姐赵碧如随着夫君在京都的任上寓居,曾经拜访过她,让她用三杯茶打了。
这样的一个人,能指望得上吗?
窦昭怀疑,躲在落地罩的幔帐后面沉思。
母亲既然同意父亲纳妾,难道继母是被扶正的?
可继母每次说起来都称自己是“窦家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迎进来的”
,听了她这话人也没谁反驳啊!
继母可以遣散母亲的忠仆,可以威胁利诱窦家的仆妇,不可能连真定县那些有头有脸的官太太们也跟着睁眼说瞎话吧!
难道中间还有个女子?
那也不对啊,继母进门有喜,妹妹窦明只比她小两岁七个月……
窦昭越想越糊涂。
含笑走了进来。
“七奶奶,”
她小心翼翼地道,“三太太过来了。”
母亲忙擦了擦眼泪,一面吩咐她“快请三堂嫂屋里说话”
,一面起身去迎。
三伯母表情严肃地由两个丫鬟簇拥着走了进来。
看见母亲,她眼眶一红,挽着母亲的手上了炕。
屋里服侍的都乖巧地退了下去。
三伯母没等俞嬷嬷上茶已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
我也不劝你,你想哭就哭一场好了。
可哭完了,要打起精神来才行,瞧七叔这样子,你以后还有硬仗要打!”
“我知道!”
母亲说着,眼泪忍不住又落下来,她没有诉苦,而是歉意地对三伯母道,“三伯那边,还请三嫂帮我说几句话。
我是气极了,才会对三伯说那些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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