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当初也是这般轻骑简装来与她告别,却在经年一别后再未重逢。
那时候她想问,却并没有问出口。
前世的命运根本不在自己手里,即便知道了他是谁,又有什么用?
然而这辈子,这辈子没有去庐陵,两个月后的水患也不可能再遇见他。
是造化弄人,还是世事没有十全十美?
此生她在一步步努力改变命运,路走得越来越顺,代价也无可避免。
但她却不能因此止步不前。
管沅扶着桌案轻轻叹息,唇边逸出自嘲的笑:前世嫁人之前,她就已经把那些纷扰抛诸脑后了;怎么如今,在这样相似却截然不同的晨光里,她又流露出如此多的感伤呢?
上辈子已然灰飞烟灭,她要向前走,也只能向前走!
管沅暗暗告诫完自己,松开了紧握的手,再抬头去看界碑处的来人。
白麻虽然只有一小块,可在锦衣卫的飞鱼服上十分扎眼。
璀璨如星的双眸定定回望淡雅宁然的女子,那里面涌动的,是不容错识的心意。
齐允钧怎么会来这里?
管沅别开脸,微蹙的秀眉显得有些凝重:“灵均,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便径自走回田庄的屋舍。
不迎外男算不得失礼,何况她又不是管洛,只想一门心思扒上去,能不正面接触最好。
大舅母在前厅待客的时候,管沅则抱着针线窝在偏厅的碧纱橱偷听。
齐允钧突然造访,此事太不寻常。
而他的态度和神色,令管沅整个人都不舒坦——又不是她欠了齐允钧多少银子,无端端被惦记着,她能自在才怪!
所以她势必要来听一听,齐允钧有何贵干。
“信义庄那边有些公干,路过此地发现是杨家的田庄,又见车马仆人众多,还以为子升兄在此消夏。”
齐允钧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大舅母从容地点头:“子升在山东游历,要过些日子才回京。
大公主可好?”
“原来子升兄还未回京。
母亲身体尚可,精神却不大好。”
齐允钧有些黯然。
“还望节哀,”
大舅母顿了顿,“既是去公干,一路辛苦,田庄粗陋没什么精致东西,带些点心备着吧,怎好叫你空手而归。”
递了一匣子点心过去。
齐允钧推辞不过方才收下:“子升兄不在,晚辈也不多叨扰了。”
就和几个手下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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