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街都逛到了头,江彬仍未看中什么,回头问王勋可有主意,王勋摸着下巴玩笑道:“冠山狐狸。”
这时候正见了一老叟卖粽叶,江彬便挑了几片碧绿的。
两人回到府邸时,乔宇正在书房看书。
王勋道明日一早便启程,谢过乔宇便让下人领着去房里睡了。
片刻后,江彬入得书房,掏出对粽叶编的蚂蚱递过去:“编着玩的……”
乔宇盯着那蚂蚱看了会儿,又抬头看看脸上发烫的江彬,渐渐的,荡开一抹笑意:“江大人费心了。”
江彬还是第一次见乔宇笑,微怔间,正巧瞥到案几一角那被圈划过的陪都官员名录。
“乔尚书查得如何?”
“罪名坐实的,淑翰林已着手查钱物去向。”
江彬颔首,便是无话,又坐了会儿便回房去了。
乔宇独自坐在屋里,夜风偷翻了几页他都未察觉,只对着案上那对蚂蚱出神。
当年,那只毛团眯着眼盘在他堆满书籍的案上懒洋洋道:“你我都好比这秋后的蚂蚱,日日念着人生苦短,方能长相厮守。”
当时只道这不学无术的狐狸又油嘴滑舌,却不料,在漫长的岁月里,当真只能对着一座孤坟凭吊往昔。
☆、江西乐平
江彬恍惚间又梦见有人坐在身旁,翌日起来又觉着是梦。
王勋一大早就来告别,顺手递上个布包,里头是仇瑛亲自做的提花袍子。
江彬捧在手里,只觉着两眼酸涩:“怎不早些拿出来?”
王勋鼻子里出气:“嫂嫂就给你一人做得精细。”
江彬笑了,轻轻抚着那上好的提花料子,复又将布包层层裹上。
这时,王勋又递来一小匣子,里头竟是几罐铜钱。
江彬皱了眉,王勋却往他怀里推了推:“你那些银子留着日后接济乔尚书,先拿这些用着!”
“哪有这理?”
“白银多有不便,日后还我便是。”
江彬这才收下了,他离开时并未动过豹房的小金库,也来不及去生药铺提现钱,只托张忠将藏在生药铺的杨廷和还他的三十两白银拿来用着,这一匣子,看着也闹心。
乔宇在外头等着王勋,马儿早被牵出来,见了王勋兴奋地打了个响鼻。
王勋接过缰绳,又对江彬道:“送别却无酒无诗,江大人当真不解风雅。”
江彬听罢“咔嚓”
一声折了门前一段柳枝递过去,王勋被戳得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这才作罢。
上了马,王勋回头露一对虎牙:“欣儿抓阄你若闲着便来吧!
‘干爹’的名头给你留着。”
“本便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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