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有了着落,他也不藏着了,在一片起哄声中拽上夜莺:“得了得了……”
他今晚喝多了酒,又搂了个宝贝,早就按耐不住,“喝你们的吧,我就不奉陪了……”
夜莺磕磕绊绊驮着半醉的人上楼,灯火璀璨中,鬼使神差的回头,与余夜昇望个正着。
他竟然,也看着他呢。
这一刻似有相识,余夜昇料定自己在哪里见过,是夜莺坠楼跳到他面前那晚,还是在永乐坊,在那席动荡的床帏下,腾云的锦被上。
或许是那时吧,他回到家,推门,见夜莺倚着一段天光,为他缝补衣裳。
细线穿针眼,被他的嘴含住,轻轻一抿……噔的,就是这么一下,多少年没过的宁静又回来,像万事消弭,万般过眼,云烟光景一夕褪色,独此刻,天长地久。
夜莺仿佛与他心有灵犀。
暮光下,他抬头,也似用余生的柔情打量他,然后莞尔,甜甜一笑:“昇爷,侬回来啦……”
这种日子,不会再有了吧。
25妒心刚露出半个屁股,新任华人探长的春`宵就被打搅,巡捕房来人了,站在门外把扇格子木门拍得呼呼响,纸糊的窗格都急不待要戳穿,说是刺杀日本军官的犯人逮到了。
“触那娘!”
他愤愤唾骂了一声,在前程和美人之间,义无反顾地捞起裤子。
日式的榻榻米上,白衬衣拱起一道靡丽的形状,像团将溶的雪,一条白手臂蛇似的从底下钻出来,游到一壁缀满黄光的墙上,奶油般流动的线条,渐渐,定格成一幅人体画像的阴影。
夜莺从榻榻米上盘身坐起,扯过揉皱的衬衣,挨着扣子,一颗颗系好。
沾光,他今晚回楼可以不用洗澡,近来夜里事多,不是停水就是断电,要是冲了凉,落下病,又是几天不能营生。
真是不能高兴得太早,才摸到裤子,房间就暗了,顷刻融进无垠的黑暗里,楼下的音乐也断了,世界安静得像假的一样,断电了。
极致宁静,走道上窸窣的脚步声,近得简直好像踏进屋里,木门的拉动声,大开大阖,隔壁房间来人了。
也是一对箭在弦上的野鸳鸯,方进屋,就把彼此抛在墙上,轰然的撞动,每一下都粗暴又骁勇,震得乱颤的木板变成软绵绵的纱,轻轻的,夜莺悄然地将倚靠在上面的背脊挪开。
砰的,好像是拳头砸在了墙上,力道大得吓人一跳,哭声渐渐起来,有人尖叫着求饶,受不住了,不要了,求求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昇爷……是小春,哀求的嗓子,像是吃不住大苦要哭。
可砰砰声仍在继续,一下比一下更猛,一下比一下更深,夜莺是知道的,余夜昇这个没脸的,在床上从来不忍,他有多强大,他有多可怕,自己全都是知道的。
手一定是着了魔,贴着那面墙,被震得发麻,震得发烫……耳朵也离了魂,跑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啊……昇爷……啊……昇爷……白衬衣被丢弃在地上,夜莺光着背,画一样黏到墙上,小春的叫声已经不复刚才的大了,像是乏了力,又仿佛觉出滋味,猫似的不断叫唤,嗯……昇爷……那里……那里……啊……真开了荤了,懂得要讨了。
半边冷,半边热,贴着墙的背肉热,向着黑的胸口凉,没有任何碰触,夜莺下头的东西起来了,将衬衣摆顶出个尖儿,手伸进两腿间,摸到一处湿湿的地方,白牙咬碎了,狠狠一攒,啊!
!
!
夜莺的眼泪流下来,疼,太疼了。
可痛疼中,身体又在木板墙一颠一颤的冲撞中,获得一种诡异的快活,仿佛隔着他们的木板不存在了,那边耸动的每一下,都是捣进自己的身体里。
狠狠的,较劲儿那么的,夜莺用背,死抵那片即将要揭开的纱。
那厢已经进入最后的关头,撞动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快,夜莺的手也疯了,攥着搓着,拼命摆着,膀子不停地收拢,肌肉角着力,两条小腿在榻榻米上胡乱地蹬,终于,绷成两道笔直的线,一双脚,十根脚趾蜷缩,衬衣踢飞,身子痉挛般的打了个抖,水银一样滑落到席子上。
“昇爷……”
权当做了一场淫梦,都不是真的,就纵着自己,念一声他的名字吧。
旧一日走,新一日复,又是一朝明媚,夜莺收到条子,披新衣赴约。
地方是一处茶楼,客比他先到,推开门,临窗绒绒的尘光里,立了个穿长衫的男人。
“昇……爷……”
是绮梦未醒,那人笑着,转过脸来。
26破红男人转过脸,脱下帽子,露出青头皮和与单眼睑:“啊,好久不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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