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来“市场经济”
的概念却渐渐被提了起来,因为患难过去之后,集中生产、集中发展的弊端暴露出来了:无论哪个岗位上的工人、技师或者职员,工作积极性都由于吃“大锅饭”
而大大降低!
至于原因?想也知道为什么——人都是有惰性的,既然无论干不干活、无论干得好不好,最后拿到的钱都一样,积极做事的人能多吗?
市场经济就不同了,它没有大锅饭可吃,它的生产量是由市场来决定的,市场对某种商品需求量大,这种商品的生产就可以扩大;市场慢慢把某种商品淘汰掉了,那它就可以停产了。
这就能促使企业关注市场需求,将资源、将人力花在真正有用的地方,而不是一味地比拼指标完成量,不停地产出市面上完全不需要的废品。
近几年来大半国有企业都慢慢地进行改革,企图带领企业从计划经济下只接“指标”
埋头生产的老状态里脱离出来,迈入市场经济的大门。
这固然是好的转变,可这时候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市场经济的规范化还没有到位,这一改,就改得许多企业破了产关了门。
关靖泽就是从这些现状出发,探讨菜篮子工程的实施要怎么和正在兴起的市场经济相适应。
关靖泽花了几天时间写好稿子,又将稿件反复改了几遍,才找了个空档去拜访老师陈老。
陈老见到自己的学生也没露出多少笑容,直接问道:“你把调研报告写出来了?”
关靖泽点点头,拿出自己写的东西交给陈老。
关靖泽的稿件陈老看过不少,他对关靖泽的一手好字是很满意的,不过对关靖泽写的东西却始终不太满意。
因为以前关靖泽的行文总是文采胜于实际,说白了就是有些浮于表面,说话说不到点子上。
官面文章这么写固然没问题,可要是抓不到关键点、拿不出切合实际的建议,根本没法把你的调研结果转化成可以付诸实践的提案,光有官面文章有用吗?往往放出官面文章都是为了给自己准备施行的后续举措造势,没有这个里子,你就是在那儿夸出花来没人会记住!
陈老敲打过关靖泽很多回,关靖泽交上来的稿子也打回过无数遍,对关靖泽要求非常严格。
这一次他拿到关靖泽的成稿后细细地看了一遍,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这次做得还行,看得出很用心。
稿子就留在我这儿,过两天我帮你推到日报那边发出去,现在日报那边正好在做市场经济的专题,你参与一下有好处。
不过稿子就算能发表也不代表你有多大的能耐,你再等等吧,稿子发表后肯定会有反响,到时候夸你的人当然会有,但夸你的话你听听就成了;你要听进去的是挑你刺的话,盯着你的眼睛多了,你的种种不足也会暴露出来——别逃避这些意见,趁着你还年轻——趁着你还在犯了错能被宽容的年纪,多听听别人的批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关靖泽听着陈老严厉之中带着浓浓爱护之意的教导,心中感动:“我一定会的,老师。”
与此同时,叶仲荣也收到了一份来自淮昌的影印件。
叶仲荣拆开包裹着它的大信封一看,就见到了梁信仁写的信。
梁信仁在信里写出自己在淮昌的见闻,着重提到个党校“新生”
,叫郑驰乐。
叶仲荣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仔细一回想,侄儿叶曦明去淮昌时可不就遇上了这娃儿吗?
叶仲荣听叶曦明念叨过几次,不过小孩子间的往来他一向不太关注,也没追问过叶曦明别的什么。
没想到梁信仁去淮昌一趟,居然又碰上了这娃儿。
听叶曦明说他是学医的,怎么又跑去党校那边?
叶仲荣微微皱了皱眉,往下一翻,就看到那写了满纸的流畅字迹。
郑驰乐的行文风格非常简洁,每一点都摆足了论据才展开叙述、提出设想,整个文章看下来没费多少时间。
可叶仲荣看完后反倒停下来想很久才把它消化完。
郑驰乐的观点是有一定局限性的,因为他的阅历摆在那、能接触到的事情也摆在那,但他非常聪明地以“点”
切入,通篇只提基层、只提实践,没把自己上升到全局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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