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老板娘当初对自己的关照,郑驰乐的眼神多了几分孺慕:“老板娘,我们想跟你商量点事。”
老板娘看清眼前郑驰乐的神色时整个人顿了顿,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那时候她丈夫刚死,丈夫那边的人就上赶着来抢财产,几乎要把她们家搬空了。
最后有人连丈夫满架子的书都想抬走,老板娘急了起来跟对方起了争执,推搡之下摔了一跤,丈夫留下的遗腹子就那么没了。
后来还是丈夫的学生魏其能亲自出面,才把自己和那边的人摘得干干净净,只不过这个时候她心里已经万念俱灰,只想着在自己丈夫曾经付出无数心血的岚山小学度过余生。
如果她的孩子顺利出生,应该比这几个孩子还要大了。
老板娘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下来,问道:“什么事?”
郑驰乐把自己的想法简单地说了说,薛岩和牛敢玉则凑过来掏出身上的所有零钱捧给老板娘,表示他们确实是有钱买东西的。
老板娘看着眼前三个以发亮的眼神齐齐望着自己的小娃儿,不客气地给他们泼了瓢冷水:“那边答应让你们进去了吗?你们知道那边需要的是什么吗?”
郑驰乐一愣,终于回想起来了:当初他是先去监狱那边和众人打好关系、列好物品清单和接受价格以后才过来和老板娘商量的,这次他因为已经知道老板娘会对自己心软,居然直接略过了前面那些准备。
他暗怪自己太大意,诚恳地对老板娘说:“那我们晚上再来!”
郑驰乐领着薛岩和牛敢玉往监狱那边跑去,十一岁的身体活力充沛,三个小娃儿从岚山小学跑到监狱那边也不会喘大气。
这次郑驰乐没敢太自满,他带着薛岩两人老老实实地找到说得上话的老狱警商量事情。
老狱警见他小小年纪却倍儿正经,起了逗弄的心思:“我要是答应你们,赚的钱是不是该分我一份?”
郑驰乐说:“我们可以给您分一成!
剩下我们每个人分三成正好。”
老狱警乐了:“哟,还会搞分成。”
牛敢玉一脸自豪:“当然,乐乐转学过来以后一直是考第一的。”
老狱警看向郑驰乐的眼神都变了,变得可亲了许多。
在他们这一辈人眼里,学习好就是不一样,值得另眼相看!
他笑呵呵地问:“你就是每家娃儿都咬牙切齿恨着的转校生?叫什么来着?”
郑驰乐说:“郑驰乐。”
老狱警叼着根卷烟,“分成就不比了。
我可以放行,不过你带的东西可得经过我们检查,违禁物品是不能弄进去的。
这是原则,记住了吗?”
郑驰乐三人欣喜地答应:“记住了!”
监狱大门向他们打开了。
郑驰乐记得自己就是这时候见着了师父季春来,他回忆着岚山监狱的格局,跟薛岩、牛敢玉分配任务。
薛岩这家伙早熟得很,压根不用郑驰乐操心,反而还跟郑驰乐联合起来教牛敢玉该怎么办。
牛敢玉学习不太好,平时却还挺能来事儿的,薛岩和郑驰乐一提点他就明白了大半。
于是商量好了三个人就分头行动。
监狱里的一切跟郑驰乐记忆中一模一样,见到一个小鬼头来问自己需要什么东西,嘲笑的有、咒骂的有、不屑的有,郑驰乐都没有在意,老老实实地把其中一部分人真正想买的东西记下来。
走到最里面那间囚室,郑驰乐的脚步轻轻停顿下来,静静地看着在里面伏案书写的人。
这时候他的师父季春来刚刚迈入五十岁,精神还很好,即使是身在狱中也没有半点颓态。
郑驰乐记得季春来后来不无调侃地感慨:“要不是被关了几年,我还真静不下心来整理以前的医案。”
说起来季春来入狱是因为他医死了一个大有来头的人。
当时季春来定的治疗方案不仅没能把对方救回来,反而还加快了对方的死亡,于是季春来就遭到了对方的报复。
季春来对此很看得开,他很确定自己拟定的治疗方案是正确的,如果对方家里允许的话他可以设法找出对方的真正死因——可既然对方家里觉得直接报复他比较痛快,季春来也不想去多事。
某些方面来讲,郑驰乐后来的性格也是受了季春来的影响。
那时候季春来带他进出过高官名阀的家门,也带他奔走过崎岖难行的山路,季春来对人对事的态度直接影响着当时只有十几岁的郑驰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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