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皙好像根本听不见他的话,转身就往屋里冲。
我上次买了碘酒和消毒纱布的,没用完我都给你留下了他冲进客厅,却愣在了三间卧室的岔路口前,用近似哀求的眼神看着丁瑾瑜,你放在哪儿了?
丁瑾瑜低低地垂着头,单手撑在膝盖上,沉默地不发一言,也不抬头看明皙一眼。
明皙强忍着想要冲过去抱住丁瑾瑜大哭一场的冲动,仔细扫了眼面前的三个房间。
他上次进过丁瑾瑜的卧室,除了一个空荡荡的衣柜和堆满参考书的书桌,里面根本没有别的能收纳物品的地方;他很快找出了主卧的方向,猜想东西应该放在里面,就直接冲了进去。
丁瑾瑜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明皙走进的房间是爷爷奶奶生前的卧室,里面还供着爷爷奶奶的遗照。
他赶紧起身跟着追了进去。
你不要
可还是已经晚了,主卧的大灯已经被点亮。
他正懊恼着,不知道会不会被明皙发现些什么,却看到明皙跪在地上的小床头柜边仔细的翻找,似乎对房间里别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来不及等他长舒一口气,明皙还真就找出了上次剩下的碘酒和纱布。
不用
他尴尬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明皙已经拿着东西走过来牵起他的手。
去客厅让我看看吧,客厅里灯亮。
攀阳市初夏的夜晚已经不冷了,可明皙的手心凉得可怕,带着一层细细的薄汗,只轻轻地攥住丁瑾瑜的几根手指头,不可抑制地发抖。
丁瑾瑜能看到他虽然强装镇定,可说话时连上下牙都在轻微地打颤,像是真的受了很大的惊吓。
于是拒绝的话,冰冷的态度,满腔的怒火一时间好像都不管用了,丁瑾瑜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就这么被明皙带着走回客厅,按在沙发上。
他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昂起头,明皙正仔细处理着他额前的伤口。
虽然没仔细看过,但他回家前大概就知道了,自己身上的伤应该有两处,额头和右手。
额头应该出了点血,他能感觉到,但伤口肯定不严重,因为没有头晕恶心,也不是太痛。
可他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感觉到明皙不太对劲。
因为上次明皙也帮他处理过伤口。
就像明皙自己说的,大概是小时候经常要帮妹妹处理伤口,那次明皙手上的很稳,动作也很熟练。
可今天丁瑾瑜能明显感觉到明皙虽然小心翼翼地连大气都不敢喘,手上的动作却不受控制地抖得厉害。
他微微睁眼,看见明皙整个人俯在他身前,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明皙却只认真地盯着伤口,完全没有察觉他睁开了眼睛。
此前在他眼里的明皙永远是微笑的,坚强的,虽然他还不知道曾经在明皙身上发生过什么,但即使是眼下一塌糊涂的生活,也从来没有带走明皙脸上的酒窝。
即使是满脸血污地被王磊堵在墙角,他也能清楚的看见明皙眼睛里的倔强。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相信,明皙这样的人,也会红了眼眶。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刚才额头上的血流进了眼睛里,才会染红了他的视线。
看着明皙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湿润的光,好像随时在下一秒就会下雨,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像是想要触碰对方眼底里那抹对于他好像永远可望而不可及的温热。
这个抬手的动作几乎是无意识的,他忘了自己的右手也有伤,而且应该比额头更严重。
嘶
丁瑾瑜微微嘶声,吓得明皙立刻停了手边的动作,额头上顷刻间便结起了一层冷汗。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连道歉,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是伤口疼吗,还是别的地方?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会不会恶心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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