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禅气得炸了肺,他已很久没这么生过气了,能这么气到他的也只有她了。
他现在基本确定她就是她了顾不得追问她驻颜之术,也不想问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又是如何落入那地穴弄成那副凄惨模样他现在只想扬手去打她,“我还是你爹呢”
这一句冲口而出,仿佛又恢复到了少年模样。
叶善跳开,正了神色,说“真的,你摸摸你后脑勺的疤,当年就是我砸的。”
仿佛是遮住了双眼的纱幔一下子被人拨开了,元禅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他想起了一张脸,想起她是如何带着他在山林觅食,想起她试图在村子里居住,因为他,他们又是如何从村子里被赶了出来。
他还记得,他隐约知道她要抛弃他了,他怕了,他不让她走。
她狠心用一块转头砸晕了他
他额冒了冷汗,脸上苍白毫无血色。
叶善还在笑,非常得意,“都想起来了那么叫声娘来听听。”
他挥开她,跑了出去。
德高望重的元禅大师像个莽撞的孩子,方寸大乱。
一直到半个月后,叶善闯进了他闭关的石室。
他内心的苦痛煎熬尚不能解脱,她神色自若的过来说,“小和尚,你别只顾着你自己啊好歹我生养了你一番,你得给我尽孝,养老送终”
元禅一口堵在心口的血喷了出去。
没死,是他命大。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俩的关系在她的铁齿铜牙下已证据确凿。
不管他多大岁数,她上去才几岁,他都必须侍奉她左右,尽责尽孝,因为她是那样的蛮不讲理,理所当然。
即便他已是一位超脱世俗,舍弃尘缘羁绊的出家人。
他求她放过自己,想祸祸谁祸祸谁去,只要别来找她。
她不以为然道“要是出家人不方便尽孝,那你就还俗嘛,你又不是没还俗过。”
这一句话扎了他心窝子,几乎惹毛他。
可一想到二人间尴尬的关系,他忽然就理解她了。
他不再怪她。
原来她不是将他当成一个孩子,而是他就是她的孩子
叶善给元禅当了半年的娘,元禅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瘦下去,倒不是她这个老太婆有多么难缠刻薄。
相反,她现在自觉当了长辈,反比先前温和了许多,没总是故意找他麻烦,给他气受。
他的眉头总不得舒展,无人的时候常唉声叹气。
终于,他病倒了。
他不能接受自己曾深过自己的娘。
外头请的大夫,宫里的御医也来瞧了,都摇头叹气说活不长了。
无人的时候,叶善站在他床头也跟着叹气,“我生生世世都在寻找能伴我永生之人。
最后发现,只有我自己。”
元禅挣扎着不让自己昏迷,说“你我都快死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你如此特殊我明明是你的儿子,怎么和你不一样”
谁知叶善静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小和尚,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是你亲娘,你是我捡的啊我捡的你呀”
“我怎么可能会生孩子呀,你傻不傻啊”
元禅的眼睛差点凸出来,呼吸急促了几下,哇得吐出一口血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