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纸合约存在一天,她的心里面就像是压块大石头,不踏实。
去公馆拜访,戴伯一脸为难地说魏鹤远去了老宅,晚上不会回来。
再给梁雪然一万个胆子,她也不能杀去魏家老宅,只好离开。
还没走出公馆,戴伯又追出来,急匆匆地叫住梁雪然:“梁小姐,先生说他马上回来,请您先在书房里等一等。”
梁雪然讶然。
魏鹤远居然敢叫她在书房里等,也不怕心怀怨怼的她搞破坏,弄走点什么东西?当初那么严苛,现在人走了才开始这样纵容。
看来钟深说的对,男人的劣根性啊。
戴伯亲自泡了茶,梁雪然也无心喝。
只是坐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又开始等他了。
先前魏鹤远想要见她或者有需要的时候,把她叫过来,多半也是让她等着,只是那时候拿着人的钱,梁雪然倒是没觉着多么难熬;现在恢复自由,才感觉到不耐烦。
以前在他面前太过卑微,太容易迷失自我。
不过半小时,梁雪然站起来,准备告诉戴伯一声,先离开——这天底下,不是只有他魏鹤远的时间宝贵值钱,她如今可是身家过亿的人呐。
书房的门被推开,身着黑色大衣的魏鹤远携着凉气走进来,一双黑如墨的眼睛注视着她,指节因为太过用力和克制而泛着白。
他问:“你想明白了?”
距离上次见面,又过去了近一个周,魏鹤远的气色并不算好。
梁雪然点头:“我还是想解约。”
魏鹤远没有说话,他脱去外衣,里面是件白色的衬衫,西裤熨帖;哪怕是家宴,这人也穿的可以随时去主持会议,没有丝毫懈怠。
梁雪然看过这男人的衣帽间,按照材质和颜色分门别类挂好,万年不变的衬衫,再没有其他样式的衣服。
严苛冷漠。
魏鹤远自己放好外套,坐在主位上,抬眼看她,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理由?”
梁雪然说:“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对等,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一直等着你,也不想再那样卑微的接受你的‘传唤’。”
一连三个不想,魏鹤远的手指搭在桌子上,安静等她说完,终于开口:“我们可以换种相处方式,没必要这样。”
梁雪然奇怪地看他。
“以后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再要求你,”
魏鹤远做出让步,“不喜欢做的事情,你有权利拒绝。”
“算了,”
梁雪然心平气和拒绝他的提议,依旧把那张支票递出去,坦然微笑:“魏先生,谢谢您这么久的照顾,我知道您不缺钱,但这个好歹请您收下,算是我对不起您。”
魏鹤远手里把玩着那支笔,没有看梁雪然,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张空白支票上。
上次甩了一次不够,现在来四虫颗钻石(捉虫)最后一笔横圆满勾出,放下笔。
梁雪然开口:“等等。”
魏鹤远抬眼看她。
波澜不惊。
往前挪挪,再往前。
梁雪然默默走到他面前,纤细的手覆盖在纸张边缘,稳稳捏住,往外一扯,试图自他手下把那张价值一亿元的支票抽出——纹丝不动。
魏鹤远压着那张纸,敛眸:“做什么?”
梁雪然没说话。
他淡淡问:“不是说好由我随便填么?”
梁雪然想打哭两分钟前说这种话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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