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陈三叔私下找他商量,何至于落得这般下场?连梁柏达都无能为力,他又能怎样?
“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你大可不必内疚,若觉心里过意不去,捎带些粮食给他家人便是”
梁柏松义正言辞说完,就带头返回家中。
直到看清家中惨状,陈青稍显难受的心绪终被愤怒取代。
一向整洁的宅院被打砸的破败不堪,任梁柏达心再善,这会也不由咬着牙怒喝“传下去,梁家往后再不屯粮!
佃租打今年起也恢复六成!”
梁柏松怒气磅礴的冲进正堂,一把推开祠堂大门,扭头怒斥“这帮畜生!
连祭祀用的铜器都没放过”
梁柏达气急的推开二弟,亲自进去查看,又点了香举过头顶,跪在祖宗面前请罪。
好在祖宗牌位完好无损,若是砸了灵位,他这不孝子孙哪还有脸活在世上?
呼啸的冷风径直穿过窗扇,吹的人心微凉、满室皆寒。
整张油布窗纸,能揭走的全揭走了,揭不走的也被木棍铁镐捅了个窟窿。
木质家具大抵都遭了殃,连同杯碗瓷碟碎了一地。
“这些损贼!
抢了粮食还不成,非要将家里霍霍的不成样子,活该他们去蹲大狱!”
李三媳妇和梁佳过来帮忙,都不由心酸的抹起眼泪,好端端的大宅被打砸一通,当真是好心没好报。
家里一应物件毁的不成样子,连同旧衣都丢的一件不剩,若非一早藏起大半,估计这会儿连个布片都不会剩下。
陈青从地窖里搬出少许衣物碗碟,对付着煮了早饭,这会儿谁还有心思吃喝?只盼着兄弟俩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梁子壮一行去县衙击鼓鸣冤,非但没能将一干贼人绳之于法,反而被扣上私下屯粮、哄抬物价的罪名。
一众贼人于当夜受主簿挑唆,反口倒打一耙,哭诉梁家为祸乡里多年,每每假借灾年屯粮高价借给佃户,又以佃租为凭横征暴敛,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梁子壮二人本还纳闷为何连同他俩都被一起收监,第二日开堂受审时方知,他们这个原告竟反被贼人诬陷为被告!
梁子壮当堂斥责何知县假公济私,黑白不分,惹的县太爷大怒,打了二十大板关进大牢,押至年后再行处理。
诬陷梁家不是目的,何知县最大的动机仍是扣押梁子俊。
只要梁子俊一日不出牢房,那走私案就一日不能有变。
前有知府大人的亲笔信,后有县城百姓堵门换银,再加上押解罪证的衙差迟迟不归,这前后一思量,处处都暗藏了梁家的手笔。
为求脱罪翻案,说不得就是梁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只要梁子俊仍在他手上,任梁家有通天本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同他作对。
有把柄在手,还怕那廖凡志能翻了天去?
就算网开一面,跑了一个梁子俊,他不是还有廖凡志和李守财这两个罪人顶缸么。
只要控制住梁子俊,再无人可阻他晋升之路。
何知县的如意算盘拨的精细,奈何罪证不足,他就是想开堂审理都不行。
每日焦急之余,只得再三言明不许任何人探监,又焚香祷告,期盼罪证速速到位。
陈青当天没见着兄弟俩,心下就知要遭,不得已又砸下大把银子,买通狱卒与梁子俊私下会面。
离着过年只剩三天,短短几日风波不断,晓是心性强韧者也不免被焦头烂额的琐事烦的食不下咽。
梁子俊摸着日渐消瘦的媳妇,心下自责不已,若非他目无法纪又怎会拖累全家受罪?若是走私一事不曾告发,凭他举人的身份,那些贼人也不敢公然上门抢粮。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