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坊间的那些风流传言,同席的朋友们多了别的话题,起初只是试探性地聊起风月,之后见他不说什么,渐渐更大胆了些,开始百无禁忌地聊起那些事。
再后来,便有伶俐的小倌被召来,出现在他们的酒宴中。
他的膝头上也坐过许多人,揽过许多柔软的腰身,那些小倌笑意盈然,在四周的起哄声中,就着他的手饮下一杯杯酒。
故意没有及时吞下的酒从小倌唇边溢出,沾湿了前襟,单薄的衣料下透出分明的锁骨。
他手臂中搂着不盈一握的纤腰,瞧着那些脖颈和锁骨,更清楚了一件事——怕是当真没有人能取代那个身影了。
柳重明不是没去过奇晟楼,却只是让人打点了后院的守门下人,从后门进去,默默地站在隐蔽的地方。
在几丈开外的水井边,那个少年不知又犯了什么错,脚上套着一副锈迹斑斑的枷镣,正跪在地上洗着成筐的菜。
在那人回身的时候,他退了两步,隐在拐角处,没有与人相见。
他怕自己越陷越深。
这次若不是杜权突然插入,将人带走,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是不是那个幕后人想要的?直到那个身影拖着沉重的菜筐离开,四周的声音才如决堤之水向他卷来。
隔着一扇半开的窗户,他看到厨房里一个胖胖的妇人一面剁着菜,一面跟人说着话。
旁边那人像是问声什么,妇人嗤之以鼻:“不用给他留,他可是有贵人养着,哪看得上咱们这粗茶淡饭。”
那人又说了句话,妇人重重地落下菜刀,口气中满是鄙夷:“我那是好心被人当了驴肝肺,还以为是个齐整孩子,没想到满肚子脏东西。”
“不想着干干净净的,舔着脸往吴管事身上贴,下作。”
“年纪轻轻一身力气,光想着爬贵人们的窝,管他那么多,不用给他留饭。”
“转头吴管事人没了,没想到还让他攀上个更高的枝儿。
等着看吧,人家大门大户的想要什么样的没有,能想得起来他才怪了。”
柳重明很快明白了他们在说谁,怔怔地呆了很久。
那一天,他又派人向奇晟楼送了银子,却没有出现。
曲沉舟知道他来过,从杜权对自己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每次有大把的银子入账,杜权都会让他过点好日子。
渐渐地,杜权越来越摸到了规律,只见银子不见人,想也能想到对方怕是对这边没那么大的兴趣,万一有一天再想不起来,这条财路又断了。
曲沉舟比他忧心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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