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也是昨天打的?”
“是……”
林管事没敢迎上柳重明的目光,期期艾艾回答:“打了……六十四鞭。”
听他这么说,白石磊也忍不住啧啧:“这个杜权,也太刻薄了,就不怕把人弄死了?”
林管事喏喏应着,不敢多说话。
柳重明又站了片刻,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锭小银锞子,连着手帕一起塞在曲沉舟的手中,转身离去。
直到木门再次合拢,曲沉舟才慢慢直起身,艰难地挪回褥子上躺着,摩挲着掌中的银锞子。
虽然是冰凉的东西,裹上了帕子上熟悉的味道,他却像是能抚摸到些许温度一样,又将手帕凑在鼻尖,轻轻咬住嘴唇。
重活一世,他已经不敢奢求太多,更不敢与柳重明离得太近,只求死去时悄无声息,只求死后能得一口薄棺而已。
柳重明快步向前堂走去时,白石磊还在一边絮絮叨叨:“这杜权也太狠了,哪有这么个打法,他看着比我还小点吧。”
“没什么稀罕的,”
柳重明倒很平静:“只是个下奴而已,既然卖了身,就算打死也不会有人问,草席一卷,城北的乱葬岗上多得是这种死人。”
白石磊缩了缩脖子。
他们家从不会买入家奴,哪怕他爹打了胜仗,押了俘虏回来入奴籍,也决不会留下几个在府里。
“这也……”
“这也太残忍了,是吗?”
柳重明沉默看着远处,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叹一声:“一面不修德行,将人视作牲畜牛马,一面乞求老天赐福,滑稽。”
白石磊不知他在念叨什么,不好接话,只能跟着走。
还没走到前院,白石岩匆忙地迎面过来:“你们俩去哪儿了?”
柳重明打发白石磊别处去玩,自己跟白石岩在院中站了站。
“我刚刚跟石磊去后面,看了一下那个小孩。”
“难怪你今天肯给杜权赏脸,来凑这个热闹,”
白石岩明白他说的是谁:“怎么?想把他买回去?别想了,听说那小怪物现在已经不会卜卦了。”
“买来干什么?招摇撞骗吗?赔钱的买卖,我可不做。”
柳重明没有多说在柴房里看到的事:“没什么目的,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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