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攥成拳,放弃寒暄,从袖中取出图纸:“操办大型仪式乃礼部之责,同为国事,还请燕王殿下不要为难。
长史既不满先前的预算,某已携带新的方案……”
陆华亭把案上卷轴拿起,抛给林瑜嘉。
卷轴很沉,林瑜嘉勉力接住,但砸在手臂上生疼,他沉着脸地望向陆华亭。
“某替你画好了。”
陆华亭淡淡道,“今日叫你来,便是让你取走某的图纸,没有别的时间听你奏报。”
林瑜嘉透过卷轴缝隙,隐约看见详密细致的笔迹,显然已没有他插手的余地,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长史,画图这是礼部之责,燕王府越俎代庖,会不会太过分了?”
“今日上朝,圣人赞许了这张图,某给你念念。”
陆华亭不答,拿起奏本,“朕以为,开青霄、重玄两门,从北迎入佛骨,摘星楼之南备军封锁。
既能让百姓观摩,又能避免闲杂人等进入宫城,绝不放任何一个细作借机混入。
主意甚好,督促工部、礼部履行。”
“林主事,你过来看看。”
陆华亭招手。
听闻“细作”
两字,林瑜嘉在愤怒中生出一丝冰凉的悚然。
对方句句意有所指,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一般。
双脚不知不觉走近桌案,目光却没有落在宸明帝的批复上。
陆华亭见他脸上变色,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案上压着的丹青美人。
林瑜嘉如当头一棒。
画上那娘子未画脸,但衣着分明就是群青。
这宫里还有几个掌宫品阶的宫女?
倘若外面的伞是巧合,这画呢?
他的指尖抖起来。
难道群青暗中背叛了南楚?群青与燕王血海深仇,不可能是她主动。
要么便只有两种可能,燕王府疑上了群青,或者,有人盯上了他那位正值青春年华的未婚妻。
林瑜嘉亦擅书画,任凭他如何说服自己,都觉此画的笔法缱绻私密,不像描绘疑犯,倒像是……
他的未婚妻,岂容他人如此窥视?
瞬间,林瑜嘉被妒火冲昏了头脑,想揭起画:“没想到陆长史擅丹青,这幅画传神,可否送给某?”
陆华亭隔着衣袖一把攥住他手腕,笑道:“林主事,你到别人家里也是这般失礼吗?随随便便就要别人的东西。”
两人气力抗衡,林瑜嘉青筋跳动,勉力挤出一个笑,“是,某失礼了。
敢问长史画上是谁?”
陆华亭看着他扯起嘴角:“我娘子。”
林瑜嘉发觉他目不转睛,正观察自己的神色,半晌,荒诞一笑:“陆长史说笑,某知道你尚未有妻室。”
陆华亭便真笑了,把那张画拿起来在眼前细细打量。
“我问你,”
陆华亭的语气中已无笑意,睫毛的阴影盈在眼底,“你是要你的伞,还是要这幅画?”
“长史这是何意?”
林瑜嘉听出话中威胁。
“在大宸,不忠之士,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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