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是一片混浊的黑暗。
四周闷热的空气里是一股难以形容的腥味,仿佛无数鱼虾腐烂之后散发的气味。
银尘坐在黑暗里,表情一派淡然,仿佛没有闻到。
隔着耳朵不远的地方,能听见巨大的洋流闷闷地传来声响,仿佛很遥远的地方流动着的地下暗流。
银尘在黑暗里沉默着,他看不清楚对面的鬼山莲泉在做什么,但他也没有担心。
其实答应鬼山莲泉钻进海银的嘴里潜进深海,这件事情换了谁,都会再三考虑,一来这件事情本身危险性就很大,二来海银并不是自己的魂兽,出了任何状况,第一个优先保护的都是它的主人。
但是,银尘却对鬼山莲泉有一种没有来由的信任,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就一低头钻进了那个长满森然白色獠牙的大嘴。
此刻,他坐在海银潮湿的口腔里,巨大的空间里有充足的氧气,够他们两个到达深海处的魂塚。
也许鬼山莲泉身上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正气,让人感觉她是一个没有阴暗面的人,又或者……为了拯救吉尔伽美什,什么样的危险都不在银尘的考虑范围内吧。
“需要我弄一点儿光线出来么?”
银尘对着黑暗里莲泉模糊的轮廓问道。
“好。”
一面悬浮在半空中的小小铜镜,一边发出“嗡——嗡——”
的声音,一边从镜面上释放出柔和的光线来。
鬼山莲泉的脸在光线里浮现出来,也许是刚刚经历失去哥哥的悲痛,抑或是这几天连续发生的一系列重大变故,她本应是年轻女子如花般娇嫩的面容上,此刻凝固着一种淡然的悲怆,看起来有些疲惫。
“这是一面护心镜,能抵御所有对心脏的致命攻击,无论是来自元素魂术还是钝重的物理硬伤,都能为你‘抵一命’,但是也只有一次抵挡的作用,再次攻击就无效了,所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字,历史上也没有记载。
有趣的是,在找到这面护心镜的时候,我发现它一到晚上就会释放柔和的光亮,所以我也经常用它来照明。”
银尘看着莲泉脸上微微露出的好奇神色,柔声向她解释道。
“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莲泉看着银尘说。
“你问。”
“之前在西流尔岛屿上的那场大战,我看见过你抛出的魂器,远远超过两种,我是因为和我哥哥有近似的血缘,所以出于这个原因,我能与他共用魂器……但你拥有的魂器,看来似乎数量极其庞大,这是你的……天赋?”
幽然的光线里,莲泉脸上的表情虽然平静,但依然可以看出她内心里的警惕。
“嗯。”
过了半晌,银尘轻轻地点了点头。
“但是……麒零之前是和我一起在魂塚里取得的魂器,他拿到的是一把……嗯,怎么说呢,我形容不好,但感觉起来不应该是亚斯蓝的东西,一把花纹复古的巨剑。
这个是我亲眼见到的,但是在先前的西流尔岛屿大战时,他使用的……似乎是传说中的女神的裙摆?”
“对,那是我的魂器之一。
麒零是我的使徒,他的天赋和我是一样的,能够同时使用的魂器,在数量上没有上限。”
“据我所知,女神的裙摆不应该是属于特蕾娅的魂器么?怎么会到你手里?那现在特蕾娅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纱裙,又是什么?在岛屿深处的洞穴里,她身上这件裙子几乎要了我的命。”
鬼山莲泉看着银尘,目光定定地锁牢在他脸上,问,“那你和特蕾娅又是什么关系?”
【西之亚斯蓝帝国·港口城市雷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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