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敢动,动了今天就真的不用去了。
忍得……真他妈痛苦。
早些年,在美国颓唐又荒唐的那些年,他曾有一年多的时间,辗转于锱铢酒色,像是要用那些短暂不到天明的虚假温暖,焐热自己空荡荡又寒冷的灵魂;或者试图从那些依稀模糊的面孔中,寻出一丝半点的相像之处,麻痹自己依然固守不肯接受现实的心脏。
然而丝毫没有用,反而在无底线的放纵之后,越发窥见自己满目可憎。
人往下容易,往上,很难。
但人往上走的时候,心里会因为付出努力的清苦而平静。
当走到足够高,再往回看,他发现过去的自己,离深渊只有一步之遥。
于是,在拔足泥潭后的这些年里,他彻底远离了纯粹的肉体关系,虽然并非刻意——他很清楚明白,这些只持续一刻的多巴胺,并不是他的解药。
几分钟后,陈知遇才松开手,“……你穿裙子好看。”
苏南眼睛亮了,“真的吗?”
“嗯。”
陈知遇仍是板着脸,“在学校就少穿,你这裙子这么短,上楼梯……”
“短吗?”
苏南低头看,“不短了啊,都快到膝盖了。”
陈知遇:“……”
***
车开了一个半小时,拐入一条林道。
正逢落日,林间染上一层浅薄的暖色。
苏南趴在车窗上,很入迷地看,“陈老师,我好像看到有松鼠窜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不是。”
陈知遇看她,“喜欢这儿?”
“好安静啊。”
橙红的光,透过叶片,忽明忽暗地落在她眼里。
苏南笑着,“……从小到大,我住的地方都挺闹的。
小时候跟姐姐住一个房间,长大了住学校宿舍,一举一动,互相都能听见。
平常邻居锅碗瓢盆碰撞,吵架打架,孩子哭了闹了;过年的时候,鞭炮声、麻将声……好像我的记忆里,永远都充斥着这些声音。
然后有一年回家,突然觉得好吵,一丁点声响都让我烦躁得不行……我就想,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安静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地方,让我不受打扰地待着呢?”
风吹起她的发丝,陈知遇看一眼她逆着光的身影,心口发堵。
关于她成长的事,她平常说得少,就那次在镇上,听她提过两句。
他其实不那么敢问,知道自己这傻学生心思敏感,自尊心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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