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果然答应了朱英的请求。
但此事确实非同小可,个人承担的风险还在其次,如果因而引出秦的报复,在目前魏的力量还不足以与秦相抗衡的情况下,岂不是给魏国招来一场灾难?自己怎能对得起魏的军民百姓?可熊完又是在走投无路的危急之中来求自己,直推出不管,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说,自己良心上也说不过去,从此将寝食不安,所以不能不答应。
但是,既要保证熊完安全归国,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必须对行动的每一个环节都做出缜密安排。
于是,他和冯谖、侯嬴、朱亥等商量了一天,制订出一套行动方案。
黄歇已办完了回国手续,但监视人员向秦王报告:“过去好几天了,他还留在咸阳。”
秦王有点儿奇怪:“他不是急于探望楚王病情吗?怎么还不走?问问他去!”
回答是:“太子病了,暂时离不开。”
楚太子现在可“值钱”
,出于关心,秦王竟派来御医,这就难免露馅了。
虽然这在意料之中,但拖的越久,安全系数也就越高,而现在太子尽管已能顺利出关,但由于是“普通人”
的身份,不可以在秦的范围内使用高效率的交通工具以致引起怀疑,那么他们几天走的路程,秦军快骑一昼夜就可追上!
黄歇的肚子一下子痉挛收缩成一个硬疙瘩,疼得他几乎出不上气儿来,心中一声哀叹:“完了!
信陵君的救援肯定不能到位,白把自己搭进去!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秦王一见黄歇,沉下脸来:“熊完呢?”
黄歇已横下一条心,也豁出去了:“太子因为惦念父亲,已经走了。”
秦王勃然大怒:“寡人待你君臣不薄,他为什么不辞而别?”
黄歇朝上叩首:“大王,做为儿子,听说父亲病重,是吃不进、睡不下的!
您却让为臣去探视而把他留在咸阳,他能忍受这种思念之苦吗?臣不忍遭天理而背人情,所以擅自放他归楚,要杀要剐,随大王处置!”
秦王以掌击案:“你以为过了函谷关就能逃出我的手心?且把他拿下,司马骁率三千铁骑日夜追赶,必擒熊完而后归!”
朱英与熊完扮成商贩,怕路人怀疑,像普通人一样晓行夜宿,顺利混出函谷关,已入韩、魏交界之地,但还得小心翼翼地寻找偏僻之路而行。
因为秦军在别国的领土上仍然可以肆无忌惮地任意横行,所以还不能说是脱离危险。
但熊完身为“太子”
,虽是当了“人质”
也从未受过劳苦,何况这一带山陡林密、小路崎岖,他已跑得满脚是泡,疼得钻心,一路上呻吟之声不绝于耳,越走越慢。
朱英真想背着他走,但前方路途还远,背着这么大人只会更慢,便连拉带扯地拖着他前进……
最担心的危险终于降临,身后火光闪闪、马嘶人叫,追兵渐渐追近。
那司马骁乃司马错之子,擅长追逃捕亡,经验丰富、嗅觉最灵,虽然那时候没有警犬,但他熟悉逃犯的心理和各处的地理环境,再加一路询问,基本上就寻找到逃亡者的踪迹。
他有三千铁骑,估计接近目标时,又兵分三路,扩大搜捕范围……
仅仅是劳累疼痛,熊完还能勉强忍受,硬挺着走,现在加上“害怕”
,他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连动都不能动了。
都说人在最危急的情况下能够爆发出超过常人几倍的力量,所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那要看对象,起码熊完这样的人“置于死地”
就只能“泄气”
。
朱英急了,只得把他一把抄起,横扛在肩上,拨开树枝乱草拼命地朝前跑,想争取时间寻找一个能躲避的藏身之地……
凭经验,司马骁已意识到接近目标,越往前走,地形越复杂,若是作战,须防伏兵,但他是捕猎,可以放心大胆地把队伍全部散开,形成一个几里长的“大网”
逐步搜索,这样的速度就有些慢了,然而他相信,还是比熊完快!
任何人的体力都有耗尽的时候,扛着熊完的朱英,突然脚下一绊,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连他也爬不起来,君臣发出绝望的哀叫:“完了!
这回可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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