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不比游戏,需要考虑方方面面:中山离魏国较远,而且多山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兵力也不少,讨伐他的部队估计不能少于三万人。
“天子”
才六军,战国初期三万不是个小数目,谁能担任统帅?他既要啃中山这块硬骨头,又需防备秦、赵从侧面袭击,稍有不当,三万大军就会一个不剩,偷鸡不着丢了米,魏国可损失不起。
冷场了一会儿,见没人发言,翟璜才朝上拱手:“臣可举荐一人堪称帅才。”
乐羊,灵寿人,青年时,婚后便出去游学,不到一年却又回了家,妻子正在织布,头都不抬的问:“学有所成吗?”
乐羊脸一红:“想家了。”
妻子二话没说,拿起剪刀把没织完的布咔嚓一声拦腰剪断,乐羊不禁惊叫一声,妻子望着他:“心疼吗?你贪恋妻子中断学习,岂不半途而废?要知道,青春的时间比这块布的价值何止宝贵千万倍,荒废了更可惜啊!”
乐羊连身上的包袱都没解,转身走出家门。
有一次乐羊在路上拾到一块金子,兴冲冲的拿回家给妻子,不料正在烧水做饭的妻子连看都不看:“别让它脏了我的眼睛。”
乐羊羞愧的把金子扬出。
在贤妻的规劝帮助下,乐羊终于成为一个道德高尚的文武全才,而且他为人沉着、刚毅、宠辱不惊,所以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元帅之才。
翟璜在推荐人才上,从没失误过,魏文侯立刻派人以重礼聘请乐羊。
通过考察,乐羊确实称职,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文侯和翟璜都很高兴,不料,乐羊却介绍了一个重要情况:“我儿子在中山国做官。”
这可是个难题:儿子在中山做官,父亲却要挂帅攻打中山,父子对阵,会服从哪一方的利益?翟璜事先并不了解,与魏文侯面面相觑,咂嘴咂舌,一时里都不知应该怎样表态,僵住了。
乐羊的态度却很平静:“不必为难。
信任我,我就接任出兵,绝不会因为儿子而徇私废公,否则,另请高明,聘礼我已带回,何须犹豫不决?”
魏文侯毅然决定:“乐先生如此说,寡人安能生疑?就请登台拜印!”
乐羊遍览众将,选出年轻的西门豹为先锋,自帅三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中山。
姬窟虽然善于“射天”
,与人作战却是外行,兵将们也不愿替他尽力卖命,只西门豹带一支先头部队便把中山军打得屡战屡败,最后只得退守中山城。
乐羊率大部队赶到,在城外安营立栅,做好攻城准备。
这中山城建在山中:前有栎山,峭壁间只有一条陡路可通,后边楸山更为险峻,根本无路,左右的悬崖有如两堵高墙,即便架起三节云梯也难攀到顶上,姬窟持此天险,再布下重兵防守,认为可以高枕无忧,便继续淫荡不休。
中山城虽然难攻,怎奈乐羊亲冒矢石冲锋在前,攻打甚急,几个回合下来,城中已是人心惶惶,悲观情绪一直蔓延至宫中。
架不住左右近侍长吁短叹,嫔妃彩女哭哭啼啼,闹的姬窟也六神无主,这才知道“愁”
的滋味,急忙派人到各国求救,不料乐羊早已布下奇兵扼守要道,赵、秦派出的兵将一看乐羊不好惹,吓得都退缩回去,其他诸国本就鄙薄姬窟,见了魏国发布的《讨逆檄文》更是认为姬窟该打,竟没人理睬。
姬窟这回不再大宴群臣了,独自在宫中喝闷酒,又感到百无聊赖,便命人找来焦安,让他出主意。
这位焦安除了精于谄媚敛财外,一肚子青菜屎还被捂得发了霉,出的主意也是馊臭:“主公勿愁,下大夫乐舒乃魏帅乐羊之子,可以派他去说服父亲退兵,完不成任务就杀头,乐羊总得顾念儿子的性命吧?”
不想乐羊一见儿子就骂:“逆子!
早就告诉你姬窟是个无道昏君,应该尽快离开他,怎奈你贪恋利禄,不肯听从,如今各为其主,休存侥幸!
回去告诉姬窟,献城投降,或能保住性命,否则城破之后,必缚而献于魏君,必将其碎尸万段,以泄辱女之愤!”
姬窟听说要“碎尸万段”
吓得哇哇直哭,焦安却拈着几根老鼠胡子一声冷笑:“他不肯退兵,却把乐舒放回,就还有恋子之情,来人,绑了乐舒!”
乐舒吓得大叫:“无罪!”
焦安瞪了他一眼:“做为臣子,不能替君主排忧解难就是有罪!”
命令士兵把他吊在一根木杆上竖在城头,自己则趴在城堞后面喊话:“乐将军,你再攻城,我们就要拿你儿子的身体做挡箭牌啦!”
乐舒则大哭:“爹爹,救我性命!”
听着儿子哀嚎惨叫,乐羊几次举起弓想射死他,以免丢人现眼,却又几次放下,告诉焦安:“我可以暂缓攻击,但绝对不是为了儿子,只想给你留下一段思考的时间,商量好,赶快投降!”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