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官卑,坐在末位,一看闹僵了,赶快离座紧跑几步,拽住朱亥手臂,挡在二人中间:“朱先生停步,吕丞相并没说不交还西河,只是要想把‘秦魏和约’一同签订,也是好意嘛,您何必如此坚拒?难道您不愿意天下无争,永享太平吗?”
边说,边往回推朱亥,这小子也够损的,明知朱亥手臂被自己抓住也不会伤及劝架的无辜,便给李信留出攻击的空子,可惜李信很讲武德,既然对方已停止行动,自己也绝不乘人不备而偷袭。
楼缓也急忙赶过来,拉着朱亥往回走:“是嘛,从此化干戈为玉帛,秦魏同仇敌忾,荣辱与共,号令四海,纵横天下,可获无穷之利,您何必把目光只盯在区区西河这点儿小事上?”
显然,他们在玩弄偷换概念的游戏,真意在用什么“和约”
诱你入瓮,却又对你的拒绝句句扣大帽子。
当然,驳斥他们并不困难,但这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单靠自己孤身一人,就算你能把他们一个个全都问得张口结舌,又有谁能来公正的评判胜负?
但是,朱亥在刀枪见红的战场上就从没向敌人屈服过,在这口舌相斗中仍不肯避让,立刻反攻:“收复失地,雪先人之耻,对于魏国却是天大之事!
开始贵国邀信陵君来谈判,也只说归还西河,我的任务就是来办理归还的正式手续,又怎能不重视此事?
要说永保天下太平,岂止在下和信陵君?普天之下,又有谁不是梦寐以求?朱亥为什么不愿意?但这是事关天下安危的大事,不该如此草草,若与一介使臣在杯酒之间谈笑而定,岂不是视天下为玩偶?贵国既有此善意,请容朱亥办完移交西河的手续,回去报于魏王,再通报各个盟国,共同拟定细则,保证各方互利,才可实施,区区朱亥,一介布衣,使命有限,不敢担此重任!”
合情合理,掷地有声,你们还有何歪词纠缠不休?
吕不韦沉不住气了:“谁不知信陵君名为魏相,实主六国合纵之盟?和约的签订根本不必通过魏王及各国之主,只要他同意就成!
您是信陵君的心腹莫逆,既然能代表他来咸阳,就有资格替他在和约上签字!”
面对这种混不讲理的横推车,朱亥只是一笑:“信陵君之所以能为六国所重,只因他行善于天下,但求保国安民,击危存安,而不图丝毫之私利!
什么秦、魏联手,横行四海,根本就不是信陵君这样人所做得出的,我想,他既然与各国结为兄弟于前,复同秦国合谋图各国于后,岂不成了无耻小人?你也不想想,信陵君肯与你们共当这种人吗?朱亥做为他的朋友,倒是可以代表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郑重宣布:信陵君绝不背叛朋友与秦单独媾和!”
对这义正严词的声明,秦官中也很有钦佩之人。
吕不韦羞恼成怒:“朱亥,你的豪气让人佩服,不过,可以坦率的告诉你,我们确是想要通过与信陵君单独媾合来寒各国之心,从而打破你们的‘合纵之盟’。
今天既是你来了,也不必信陵君亲笔,更不用报告魏王,只凭你和信陵君的交情,以你的声望签了字,这个目的同样能达到!
所以,这个字你必须签!”
秦王政也插了一句:“朱爱卿,你如果签字,寡人拜你为兄,赏金万镒,封十万户!”
朱亥望着秦王政平静地问:“我若不签呢?”
秦王政恼了:“那就让你像猪狗一样在秦国当一辈子囚徒!”
朱亥哈哈大笑:“大王,您看我是当猪狗的材料吗?”
这时辛垣衍已到咸阳,暗中告诉吕不韦:“魏王的意思是不让他回大梁。”
所以吕不韦怒不可遏地吼叫道:“你不愿当猪狗,就同虎豹为伴去吧!
早给你准备好啦!”
秦王政乐了:“朱先生,敢去吗?”
朱亥朝上一拱手:“谢大王赐,带路!”
用尺许直径的圆木围成的虎圈中,一只金毛黑纹、色彩鲜明的斑斓猛虎正在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不时发出阵阵沉闷的怒吼,管理人员显然已接到指示,朱亥一到,就要开锁。
陪同前来的楼缓以为朱亥一时鼓起的勇气,走过一段路,再看看这咆哮不已的狰狞猛虎,应该泄尽了,便朝管理员一摆手,示意暂停,然后拦在朱亥面前:“朱先生,听我劝,回去吧。”
朱亥默默地拨开他,一直走到栅门前,管理员也默默地打开沉重的大铁锁。
朱亥用力拉开栅门,纵身跳入圈内。
那只虎刚捕来不久,还是野性十足,关在圈里又饿了两天,饿得饥肠辘辘,一看见人,不由激起满腔仇恨,眼放凶光,呜地一声,只一跳便到朱亥面前,后腿撑地,人立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扬起前爪,朝下便扑……
楼缓吓得惊叫一声:“娘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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