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派出传令兵给刘昌超的二团下命令,忽然在指挥部的侧后方传来激烈的枪炮声,他面色一变,凝神细听,只听到杀喊声中在喊叫着什么。
“怎么回事,在喊什么?”
黄任寰握住腰间的勃朗宁,环顾指挥部里的参谋。
参谋长侧耳一听立刻面如土灰,他惊叫道:“是革命军,他们在喊……”
“在喊什么?”
林虎面上的笑容僵住,连问道:
“他们在喊,活捉林虎!”
参谋长顿足说道:“听枪声恐怕是革命军的大股部队,你听这机枪声。”
黄任寰快步来到地图旁,他慌乱的寻找敌人的位置,急道:“怎么会,那里跳出一股革命军。”
参谋长在犬牙交错的地图上指着:“敌许济的第七旅尚在塔山方向,敌教导二团不是在西南与黄兴业作战么?”
黄任寰脑子乱了,他想不到刚才黄兴业的三师是被残兵的教导一团击败的,他满心认为三师败的那么快,一定是与革命军二团交战的原因。
“说什么也晚了,快派兵挡住敌人。”
林虎听着越来越近的喊叫声,那一声声‘活捉林虎’让他胆战心惊,他不耐烦的说道。
黄任寰一拍桌子,狠狠的说道:“恐怕一个团挡不住敌人,把刘昌超的一个营给我调回来。”
林虎指挥部所在是一个起伏的浅丘,由于林虎自持兵力,指挥部没有在附近易守难攻的山头。
这样一来教导二团从侧后翼攻击过来的时候,敌人根本抵挡不住,等敌人一个团的兵力调动过来的时候,二团的攻势已经全部展开,三个营从三个方向猛攻,没有主攻副攻,沈应时的命令是三个营都是总攻,目的只有一个,给敌人以巨大压力,逼迫敌人将压在教导一团的兵力抽回。
顾祝同率领的二团一营从侧面迂回过去遇到的是敌人一个营的兵力,这股敌军匆匆的从另外一个山头运动过来,与顾祝同率领的部队碰面的时候阵地都还没有布设好,重机枪还在士兵的肩膀上扛着。
“吹冲锋号!”
顾祝同当即命令部队猛攻过去,一连正面进攻,而连迂回包抄,三连掩护射击。
到处都是激烈的强响,敌军一万多众围攻教导一团半日已经精疲力竭,此时遭遇教导二团生力军猛攻,敌军很快不支的败退,西南方向教导一团听到这边猛烈的枪声马上策应攻击,而此时右翼的许济旅也赶到,顺着西北高地方向解了特务连的重围。
两军一万多人在增塘村方圆数里的土地上展开激烈战斗,几乎每一个山坡、每一个沟壑旁都躺满了敌我双方人员的尸体。
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天色渐暗,林虎各部伤亡巨大,各部的士兵接连不断的偷跑,林虎知道战势朝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为了保存实力,他命令各部趁夜色往五华、兴宁方向退去。
落日的余辉把西天染成血色,战后的村落、树林、麦田、山坡、小溪伏尸累累,炮火的硝烟还未散去,整个地方陷入了一个空洞的寂静,没有枪炮声、杀喊声显得很冷清。
村头的房屋上那一面千疮百孔的黄埔军校校旗猎猎飘动,蒋介石率领校本部进驻到村子里面。
蒋介石看着身边少了许多熟悉的面孔,这一场决定革命未来的战斗结束了,可他忽然觉得开心不起来,他站在村口沉默了半个小时,这一战打的苦呐。
“敬之,三营伤亡怎么样?”
蒋介石远远看到了骑马赶回来的何应钦,向前快走了几步,沉重的问道:
何应钦翻身下马,眼里涌满了泪水,他几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在蒋介石的逼问下,眼眶里的泪水顺着硝烟见证的黝黑脸庞留下,他说了一句:“三营党代表章琰、副营长杨厚卿、八连党代表胡树勋阵亡,七连长郭俊、八连长罗群重伤、全营九个排长,七死一伤……”
蒋介石眼眶涌出热泪,他想起重病之中的孙中山亲发的电报:“校军转战东征,黄埔学生乃吾党革命根本,务要倍予爱惜,宁可损失一营,不可损失一个黄埔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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