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君节哀。”
一旁的纲成君蔡泽劝道。
论资历,论功绩,纲成君蔡泽都在芈启之上。
当时,秦王政指派纲成君蔡泽为此次出使楚国的副使时,芈启还吃了一惊。
他何德何能,竟能让蔡泽给他打下手?
几乎在那一瞬,芈启就意识到,秦王政派他出使楚国,不是单纯为了让他如愿见到生父,秦王定然还存着其他的打算。
只是,究竟是什么打算,秦王政不曾对芈启说过。
恐怕,也唯有与芈启同行的蔡泽知道秦王真正的心思了。
芈启回过神来,对着蔡泽苦笑道:“不瞒纲成君,我与已故的楚王许久不曾谋面。
说是父子,实则与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
如今哪怕他躺在棺木中,我见了他,只怕也认不出他来。
如今得知他离去,我也无法违心地说我有多悲伤……可、可……”
到底是惦记了那么久的人,如今芈启骤然得知楚王完薨逝,心情十分复杂。
蔡泽面对语无伦次的芈启,以前辈的姿态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你有许多疑惑想从楚王完处得到答案。
可你想想,你们父子这么多年来疏于交流,即便是临终相见,他口中,又能有几句真话,几句假话?没见到他最后一面,虽是一件遗憾之事,但于你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至少,芈启不会因楚王完的临终之言,而陷入到纠结的境地中了。
芈启心知蔡泽说的是实情。
当初,芈启的阿母过世之前,楚王曾派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芈启的阿母已病得起不来身,他自告奋勇要为阿母读那封书信,他的阿母却看都没看那封书信一眼,直接让芈启将那封书信扔进了火盆中。
“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派人给我带个只言片语,怎么如今倒想起我来了?”
秦国公主对芈启说道:“我不信他。
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
若是没有目的,他定不会巴巴给我寄来这封书信。
如今他来这么一出,无非是想扰乱我的心思,也扰乱你的心思。”
“他若再派人送书信来,你直接烧了就是。”
秦国公主的目光如一潭死水,沉静枯寂。
她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医者,喃喃道:“我与他之间,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芈启深知,他的阿母说得是对的,纲成君蔡泽说得也是对的。
只是,他到底不像他阿母那般洒脱。
说不在意,就当真不在意了。
蔡泽闻言,没有再继续劝。
有些事,终归需要当事人自己想通。
“旁的事,我不管,我只提醒你一句……无论身处何等境地,你终归是秦国使臣……”
蔡泽的这句话极轻,像一阵风一般,从芈启的耳边擦过。
芈启虽不知蔡泽为何要特意强调这一点,但他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无论在楚王的灵堂中见到什么样的情形,我都会牢记,我此次是代表秦国出使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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