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心里一紧,张张嘴欲言又止。
几秒钟后,她怯怯地看着鹤遂,还不敢拿正眼看,匆匆警一眼后迅速把视线挪开,然后很小声地控诉:“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这么凶。”
鹤遂神色一顿。
……凶?
他刚刚明明就是正常语气。
可两米开外的周念,她低脸耷眼地站在那里,樱唇微微抿着,俨然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沉默片刻,鹤遂深邃的黑眸看着周念,语气平淡却认真:“我没有凶你。”
周念用细若蚊吟般的声音反驳:“你明明就有。”
“我没有。”
“你有。”
“我——”
“你就是有。
像极了小孩子过家家时拌嘴。
周念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有点委屈地说:“你打断我说话,用很重的口气让我画完就赶紧走,你还说自己不凶。”
鹤遂用手调整了下枕头姿势,黑眸眼底浮过一点不自知的笑意,语气很平静地问:“那你还回不画?”
周念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咬了下唇后,妥协般地小声说:“画。”
在画具箱旁蹲下身子,周念打开箱子,开始往外面依次拿调色盘板,颜料,画笔等工具。
小小的一个身体,蹲下后直接消失在鹤遂的视线范围里。
他偏过脸,深沉目光不动声色地重新落向她。
周念把要用到的画具都摆在地上,又把折叠的画箱展开,露出支脚在地方放稳。
一块完整的画板立起来,画板上面绷着一块雨露麻的亚麻布。
周念坐在生锈的铁凳上,往调色板里挤调色油和颜料,开始调色。
调色也相当考验画者的手法依旧对颜色的把握度,周念配合着画刀或画笔,动作熟稔地在板子上调着色。
她一边低头调色一边问鹤遂:“你知道调色还分生的和熟的吗。”
鹤遂懒懒说:"不知道。
"
周念语气温和地进行解释:“生的就是没调均匀的颜色,熟的颜色就是调均匀的颜色。”
鹤遂淡淡嗯一声,算是回应。
周念带来的画布,是已经上过隔绝空气涂料层和底料层的,省去两道步骤后,调好色就能直接画。
>外面的风变得更加狂肆,本就暗沉的天空又降了三个色度。
马上就要下雨了。
周念坐在支起来的画板后面,侧对着鹤遂,准备开始画画。
她转头看一眼鹤遂,又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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