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瑜敛眉,知褚太后的心思,赢准的后宫不少人盯着,自己没有响动朝中不免有人说话,褚太后虽然没有别的心思,问出这话估摸是想探探她与赢准的意思。
浅瑜面皮薄,但还是开了口,“喜欢皇子。”
是男孩至少不会担心被欺负了去。
虽然知道赢准会护好他们的孩子但她比较喜欢男孩。
褚太后只是一问,重点不在男孩女孩,只是想看看他们的打算,性别都想好了,自然也是有要孩子的打算了,稍稍放心下来,想着自己要离开又想提点两句,笑着道:“皇上与太上皇一样,自小便优秀,想当年太上皇也是这般不近女色洁身自好,有了皇后许久才纳妃,皇后故去后宫里没再进过新人,宫里也不过四五个妃子,历来皇帝都没有这般过。”
浅瑜看着褚太后的笑容,而后垂下眼帘,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答应赢准后,她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之前她或许能理智面对,或者从容应对,现在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就像太后所说,太上皇只有四五个妃子不多不少不偏不倚这已算得上洁身自好堪称明君了,若赢准不纳些个妃子反而不正常了,可她不愿意,眼眸低垂,她既然信了赢准也不愿多想这些事。
手里的巾帕未有一丝褶皱,浅瑜看着上面的纹饰,太后为之所以能够平淡的面对这些,甚至与她劝说,除了祖制,似乎对太上皇没有什么过多的情感,不喜欢所以能够理智面对,太上皇离开她不曾挽留,太上皇回来她不曾热忱。
浅瑜这厢想东想西,褚太后也想起当年宫中的场景,儿子其实有些地方像太上皇的,淡漠肃然,时常沉默不语,或许就像儿子对浅瑜,是不是他心里也曾有一方柔软,印象中他似乎对那个女人笑过,想到那个女人她心里又是一痛想到了端阳,到底是那女人的女儿而非她亲生,她这么久才认清端阳。
想及此,褚太后拉过浅瑜的手,犹犹豫豫开口,“浅瑜向来宽和,母后离开后归期甚远,有一事想托付与你。”
浅瑜抬头看向褚太后,心里一叹,能让褚太后放心不下的除了端阳她不猜想第二个人,“母后既然舍不得端阳,何不留下。”
褚太后一叹,浅瑜心思聪明,她这话也不知如何开口,她自己尚且做不到又如何要求浅瑜做到,沉默半晌才道:“端阳是已故宸妃之女,那时本宫与她一同入宫多得她照拂,她下场惨淡,唯有一双儿女,本宫实在不忍那两个孩子。”
端阳和蜀王的亲娘是宸妃,浅瑜知道,但更多的却是不知了,因这宸妃似乎曾是宫中禁忌,她突然想到娘亲也曾说太上皇曾盛宠过一人,虽没谈及称谓,想来也应该是这位宸妃。
难怪皇上对一众皇子公主平平淡淡,对于端阳和蜀王却安排的妥帖,蜀王的舅舅周扬手握兵马,虽不能与朝堂抗衡却也能护蜀王平安,端阳养在褚太后膝下,加之褚太后的性子端阳若不出大错便后世无忧。
原来那个性格淡然的太上皇并非真的对一众儿女一视同仁。
既然太上皇如此宠爱宸妃,那为何宸妃会忽然暴毙成为禁忌?关于宸妃的一切仿佛从不存在一般。
这些疑问浅瑜不好与太后问出口,却明白了太后为何能得太上皇另眼相待,不争不抢,不识情爱,温润心软,与所有府中的夫人一样贤德大度,适合做一个皇帝的妻子,至于为何太上皇没有将太后立为皇后只怕在他心中后位早已许了那有过盛宠的宸妃。
从太后寝宫出来,浅瑜心头萦绕这疑惑,看着淅沥沥的雨雪,心情不大通畅,只想快点见到赢准,刚刚抬起头时却见到了那人。
即便有人撑着伞,那人肩上已经有些湿润似是等了许久,但却不妨碍那人的卓然,一身的锦缎黑纹的龙袍还来不及换下,腰间的一块小猪粉玉是她前天出宫想送弟弟却被他拿去的,俊美的面容带着笑意看着她。
见自己的宝儿迟迟不上前,赢准只得几步走近揽住她的腰,“宝儿做什么犯傻?”
浅瑜掐了一下他的手背,她最近都有意不许他在外面如此亲昵让宫人们看了笑话,“你才傻。”
带着个小猪玉佩一点都不合适。
大手握上她的纤手,将那些微的寒意驱散。
赢准嘴角一勾,“今日为夫陪宝儿一同出宫。”
浅瑜任他拉着自己,思索片刻心里不大愿意,每每他与她一同回府府里的下人总有些战战兢兢,娘也不大自在,但难得他今日闲暇,想来是想与她一起,浅瑜没再拒绝。
两人上了马车,赢准拿了巾帕给她擦拭些许染湿的发丝,吻了吻她的额角,“怎么魂不守舍,又在想乱想什么?”
浅瑜靠在他怀里,蹙眉看着他,“当年宸妃是如何离开的?”
赢准手下动作未停,似只有眼前的人才是他最关心的,待那发丝稍干,又拿过暖炉给她取暖,不加隐瞒的开口,“宸妃是已灭周国公主,父皇征战得胜后周国和亲而来,后来周国灭亡她当晚生下端阳便悬梁了。”
这是他这一世才调查出来的,至于这样一件事为何能成为秘密他倒是觉得或许当年周国灭国并不简单,为君之道便是征服,父皇虽与那宸妃有过儿女情长,但也有过旁的女人,所以宸妃在他心中自然没有一个国家重要,那么周国亡故或许与父皇有关。
浅瑜一怔,那宸妃的哥哥周扬也是周国人,宸妃离世是不是为了保全哥哥呢?毕竟只有宸妃的儿女被他另眼相待,太上皇总归是喜欢过宸妃的吧。
赢准吻了吻浅瑜的的额角,“那人与周扬有过联系,一明一暗却拿不到把柄。”
浅瑜蹙眉,“那人当真不是蜀王?”
若是想逆谋只怕没有蜀王的身份也难以起兵拉拢朝臣。
赢准勾唇,看着她认真的模样,道:“不是,但那人十有八九是宸妃的儿子。”
浅瑜一怔,而后脑海里想起一个词,偷梁换柱。
蜀王不是真的蜀王。
浅瑜心里一紧,向来好的记忆突然想起那日望果林中看到蜀王的场景,错身之际他对她说过一句话。
秀美蹙紧,蜀王不是蜀王那他是谁,浅瑜问出所想,赢准拿过披风为她系上,啄了一下她的唇瓣,声音低哑,“只怕与当年沧州皇商一家灭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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