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战果显然都不理想,项仲勉指着进球方道:“这一组七人入选,其他人稍作歇息,咱们待会儿再来。”
周围的人一片静寂,大正书院傲视苏州城所有的书院许久,若论斤两,唯有太白书院的蹴鞠队尚可与之一搏,而寒山书院往年都只出一两个人与其他书院组合出赛,今年太白书院宣布退赛,蹴鞠队缺一队人马,寒山书院只好自成一队出席赛事。
璎珞从茶房里挤出来,手上用瓷罐子捧着一盏茶,她跑到那株香樟下,笑道:“姑娘,快喝,这是刚熬出来的酸梅汤,我抢了第一盏子给你,你渴了吧?”
范明瑰在一旁“啧啧”
称奇,连声哼道:“好呀,你竟然偷溜到里头来了,现在还没下堂,书院不给你们进来的。
你不好好在外头呆着,跑里头来给青棠拿茶水,竟还只抢了一碗,那我的呢?”
璎珞捂着嘴笑,道:“喏,伶俐在我后头呢。”
上课的时间,书院不允许随从书童进入里头的院子,小厮丫头们只能候在外院的大厅里,只有下了堂,才能进来帮这些公子小姐们处理琐事。
伶俐果真在后头,也捧着茶盏,范明瑰笑道:“你这丫头太能干,把伶俐也带聪明了。”
青棠点头,一口气喝完,将茶盏子塞给璎珞,道:“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你去外头等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范明瑰也跟着道:“你跟着璎珞,管好你们自己,我们在里头好着呢,再不许偷溜进来了啊。”
项仲勉宣布重新甄选,方才没有主动报名的学生都要来试一试,寒山书院的学生都是以文采见长,蹴鞠一事向来薄弱,此一番下来,显然没有选出一支合格的球队。
项仲勉面带鼓励看着大家,却无人感受到他的激励,男学生们不是体弱就是根本不懂蹴鞠,女学生们更不必说,晒个太阳都可能要昏倒,偌大的书院,竟无人可用。
璎珞在旁边问了一句:“姑娘,你不是最爱蹴鞠吗,怎么没有去参赛?”
霍青棠愕然,蹴鞠?陈七连行路都困难,何谈蹴鞠?即便是霍青棠善于此项目,可现在的自己是陈七的脑子,那到底会不会也要两说了。
“老师,我来。”
有人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项仲勉正要感激其大恩,转头却看见一个小姑娘站在那处,霍青棠瞧过去,是夏瓷。
夏瓷换了一身朱砂色的短打,长发束起来,倒真有几分巾帼英雄的气势。
见出来一个女学生,璎珞劝道:“姑娘,书院允许女学生参赛,不若你也去报名,你肯定踢得比她们好。”
范明瑰站在香樟下,紧紧握着拳头,面容严肃,霍青棠一回头,倒是吓了一跳,道:“范姐姐,你做什么?”
范明瑰咬着牙,哼道:“我瞧着生气,这些男人都是窝囊废,气死我了。”
伶俐在后头嘀咕一句:“姑娘,你又不会蹴鞠,你着急也没有用啊。”
此言一出,霍青棠和璎珞都低声笑了出来,范明瑰蹙着眉头,一把拉起霍青棠的手,嚷道:“老师,这里!”
项仲勉看过来,范明瑰将霍青棠往前面一推,众人议论,怎的又一个姑娘。
书院危急时刻,两个姑娘家尽显侠义之风,男学生们退到一边,项仲勉拍手笑道:“好,很好,我寒山书院出来的女学生,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
来吧,二位姑娘,上场试试身手,不论多少,能进球者当即入选。”
夏瓷与霍青棠对视一眼,项仲勉亲自守着球门,夏瓷灵活轻巧,脚下的球随着她的脚转个不停,她脚法花样百出,项仲勉偏偏一次当也不上,夏瓷三次攻球门都被项仲勉挡了回来。
霍青棠盯着夏瓷脚下的球,夏瓷一脚踢给她,许是没想到夏瓷肯将球传给霍青棠,没等项仲勉回过神来,霍青棠抬腿就是一脚抽射,球从项仲勉腿边进了门框。
“好!”
书阁的小楼上视野绝佳,那里能看清书院的每一个角落,一位着缂丝紫袍的年轻人击掌赞叹:“踢得好,这姑娘身手好极了,若书院里多几位这样的姑娘,又何愁大事不成?”
傅衣凌回一句:“这样的姑娘因少见才稀罕,若是再多几个,世子爷便不会夸赞了。”
年轻人捋一捋衣摆上的碧玉绦,他着深紫色的缂丝袍,腰间有翠玉,按时下的服制,此人不是皇亲就是贵胄,身份定然贵重无比。
傅衣凌见了他也未行礼,只引他上阁楼喝茶,茶喝了半杯,就见到霍青棠那丫头的一脚凌空抽射,这丫头书读得好,想不到身手也好,史家养出了这样文武双全的姑娘,比起过去那几个书呆子来,当真是惊人得很。
听闻傅衣凌这样说,那人倒是笑了,他说:“老师,这不会就是那范家丫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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