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复又幽幽一叹:“这一番总能够将得月楼买下来,他们也风光太久了,是时候给我春意闹让位了。
哼!”
杏姑点头,又道:“那何大人那边,怎么分成?”
关丝丝细长干瘦的手指抚过下颌上的那道疤,眯起眼睛道:“胖太监有的是钱,亏了找他,至于赚多少,谁又说得清呢。”
下头愈发热闹了,杏姑抱着琵琶退了出去,蓝浦轻巧躲开,末了,她又瞧了里头的那位关大老爷一眼。
蓝浦下了楼梯,她没瞧见天香楼外面的屋檐勾角上还藏着一个人,那人听了半天后,轻巧的翻进了二楼最东侧的那间厢房。
黑衣人身姿潇洒轻盈,她冲着里头的少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白牙:“少主,媚春听得很清楚,关丝丝那厮亲口说要让凤艒舰进决赛,而且是以最快的速度出列。”
二楼东侧坐着一个少年,恰巧就在关大老爷厢房的正底下,少年的打扮很是奇怪,他穿着色彩浓烈的一身衣裳,衣服本身是罗兰紫,两边袖口又添了一圈圈的翠绿色,这种配色,真是奇特无比。
少年的头上编了辫子,他又把满头辫子束成了一个髻,还用一根筷子粗的金簪固定住,任谁见了他,都止不住多瞧两眼。
附在勾角处的是一个姑娘,那姑娘穿着夜行衣,勾勒出丰满有度的好身材,少年听了她的回话,倒了一杯茶,又往里头添了一点醋,一口饮下。
林媚春咧嘴一笑,附在少年耳边嘀嘀咕咕几句,少年浓眉下有一对耀若星河的明眸,他仰头瞧了楼上一眼,冷冰冰道:“他该死,死之前先给我把吞下去的吐出来。”
那姑娘也学着他仰着头,瞧着楼顶上,听少年说完话,她转身就要往门外跑,少年冷喝一声:“去哪里?”
林媚春又是一笑,“少主,我肚子饿了。”
少年丢给媚春一个包袱,“把衣服换了”
,说完就掀开帘子出去了。
蓝浦捏着点心站在楼梯口上,杏姑依旧抱着琵琶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唱,她觉得好笑,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姑娘,竟然还是赌局的庄家,这岸上的人可真复杂,正应了那一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青棠,闵家哥哥,我银子不多,就一千两,赢了输了都听你们的,你们别争了。”
“范姐姐,我与闵家哥哥有些疑义,听谁的都随你,你想好了便成。”
后头又传来那两位姑娘的声音,蓝浦扒在门口冲里头一看,可不就是昨日那两个傻姑娘,蓝浦正要叫宝卷过来将香包还给人家,还没开口就被人捂住了嘴。
那人将蓝浦拖到走道后方,冷冰冰道:“你在做甚么?”
蓝浦睁大眼睛,这人一身奇装异服,她一指点过去,“怪里怪气的,让你尝尝姑奶奶的厉害”
。
焉知手指还没点到那人身上,那人就一掌劈向她肩头,蓝浦昏了过去。
那人似乎还留下了一句话:“离他们远一点。”
“妖人,异人,你们是没看见,那人穿的花花绿绿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蓝浦自清醒过来就开始咒骂,惹来宝卷笑话:“快歇歇吧,人家又没把你怎么着,准是你又得罪人了。”
蓝浦斜看了一眼宝卷,哼道:“没有,我没有得罪他,我就是瞧见了昨日的两位姑娘,准备让你过来还香包,谁知就遇上了一个疯子。”
宝卷问她:“你在哪儿瞧见的?”
“就在天香楼,在咱们隔壁,我听见她们说话了,我往里头一瞧,就是她们。”
宝卷往天上翻个白眼,嘟囔道:“少爷,这个蠢材又去偷听别人说话了,还被人抓个正着,不如你赶紧送她走吧,活该是个累赘。”
蓝浦迟迟不归,顾惟玉遣宝卷去找她,宝卷上上下下找了一圈,才在过道的角落里找到她,还被人打昏了,真是丢死人了。
问她发生什么事,她就来来回回咒骂妖人,顾惟玉不语,只怕对方不是什么喜好奇装异服之士,而是蒙古贵族才对。
赌船,蒙古人,那两个无处不在的奇怪姑娘,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或者这桩生意里蒙古人也有份儿?顾惟玉精美的眉眼微垂,轻声道:“拿我印章去钱庄取十万两银子。”
宝卷有些讷讷,“少爷,这......?”
顾惟玉又瞧了他一眼,甚么也没说,宝卷只犹豫一瞬,转身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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