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清进来时,太子刚好用完膳食,其实说是膳食,也不过是熬制好的粥和两三碟小菜罢了,区别之处就在于是御膳房的大厨精心熬制的,里面加了很多有助于太子恢复的食材罢了。
不再饿着肚子的太子,上去好了许多,至少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
趁着福来带人在院子里四处找埋着酒的地点,贺云清在太子对面坐了下来,“太子现在可是困倦了”
太子摇摇头,“这几日昏睡的时间太多,现在总算是精神了些。”
“那就好,太子不如和姨母聊几句吧。”
“姨母请说。”
“自从太子患病以来,东宫人心浮动,想必太子殿下也有所察觉吧。”
太子露出一声苦笑,“孤自然是知道的。”
“听说前些日子孙嬷嬷向内务府告了假,说家中的孙儿患了病。
可是据本宫所知,自从陛下登基以来,被选中的奶嬷嬷多是丧子之人,孙嬷嬷一把年纪,如何多了一个孙儿”
“这”
“或许是本宫有些越俎代庖了,可是既然本宫也是太子的姨母,有些话,还是想当面同太子说一说。
太子可知,什么样的人最容易为人所信服”
“自然是胸有沟壑、志存高远之人。”
贺云清摇了摇头,“富贵名利都是过眼云烟,即便是功成名就,最后也都不过是化为一抷黄土罢了。
在我来,唯有心存坚定,即使身处困境也相信自己能闯过去之人,才是真正让人舍命追随之人。”
“姨母的意思是”
“论谋略,论学识,我是远不及太子的,但我知道一点,若是想走的远,就莫要将希望徒劳的寄托在旁人身上。
太子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想必你也听过吧。”
太子苦笑一声,“多谢姨母的教诲,孤铭记于心。”
贺云清起身,在太子旁边的榻上坐了下来,小心的替太子擦去额头沁出的汗珠。
“或许太子殿下对姨母还有些顾虑,可是今日的话,希望太子能够好好考虑一番,你是昀儿的哥哥,我总归是希望你好的。”
太子侧过身去,不让贺云清发现他眼中的脆弱。
着太子本就瘦弱的身躯因为这一场大病越发的骨瘦如柴,贺云清的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有些道理,早早明白,总比日后撞的头破血流之际才幡然醒悟要好得多。
贺云清静静坐在原处,着太子的侧脸,心中也是不忍和心疼居多,他还这样小的年纪,就要经历这些,若是贺云裳还在世,哪里受的了自己的孩子要经受这样的磨难
终究是人死如灯灭,这一刻,贺云清之前对于贺云裳的所有怨怼,终于是烟消云散了。
两个人像这样静静相处了一会儿,香草和灯秀便带着千辛万苦从太医院那里要来的升麻回到了东宫,福来也总算是把东宫里埋了多年的状元红取了出来。
贺云清从榻上站起来,“香草,依你所见,用这酒浸泡升麻多久,效果最好”
“回娘娘,大约一个时辰。”
“那好,你们即刻就去做吧,派人着时间,时辰到了,立刻去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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