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怒双臂肌张贲张,磨得十分用力,看到李鱼来了,郭怒便从一旁盆中撩起些水来,将那大刀洗净,又使一块肮脏的鹿皮将那大刀擦得锃亮,提刀起身道:“等我片刻!”
郭怒回到堂屋,堂屋满墙菩萨佛像前面的香案上有一个刀架,郭怒把吃饭家伙往刀架上一供,拜了三拜,便大步出了房间,紧一紧宽宽的红腰带,对李鱼道:“那人轻易不肯把自家吃饭本领传与他人的,我好说歹说,再加上他与石三儿有仇,你杀石三儿,算是帮他报了大仇,才肯答应收你为徒。
你去了他身边,勤学、勤问,有点眼力见儿。”
李鱼唯唯称是,却仍旧不知道郭怒打算领他去拜何人为师,别也是捞阴行的?却不知是跟人学打棺材,还是跟个人皮裁缝学缝尸体,想想心里就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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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栈赌坊的正门儿与后门儿分别通往两个巷子,杨千叶所乘的牛车驶到赌坊后门不远处,两个贼眉鼠眼的泼皮正蹲在后门地上耍钱,看到牛车进来,便收了铜钱,懒洋洋站起。
墨总管一掀轿帘儿,从车里走了出来,站在牛车上往二人一扫,沉声道:“我家姑娘已经到了!”
一个泼皮“呸”
地一声吐掉口中的草梗儿,肃手道:“我大哥恭候多时了,请!”
墨总管寿眉一轩,微微露出了怒色:“大胆!
纥干承基不过是李孝常麾下的一条狗,李孝常之父李圆通见了我家姑娘也要俯首称臣,区区纥干承基,在我家姑娘面前,安敢如此托大?”
另一个泼皮嘲弄地笑了一声,懒洋洋地抱起了双臂:“哟?摆谱儿来啦?我可不知道你们家姑娘是哪一路的神佛,就知道你们既然找上了我大哥,那就是有求于我大哥,这谱儿,就不用摆了吧?”
墨总管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双手十指微屈如钩,盯着他道:“你敢再放一句厥词试试!”
“墨师息怒!”
杨千叶柳腰轻折,从车中姗姗走出,墨白焰立即欠身退到一边。
杨千叶轻轻瞟向那两个泼皮,她明明戴着“浅露”
,五官眉眼都很朦胧,但两个泼皮偏就有种被她居高临下盯着的感觉,站姿也不由自主地恭敬了许多。
杨千叶淡淡地道:“你们去,替我向纥干承基问句话。”
一个泼皮下意识地道:“你……你说!”
杨千叶缓缓地道:“你问他,之前他想做什么,他是什么人?现在他想做什么,他是什么人。
之后……他想做什么,他,是什么人?我在这里等他,一盏茶后,他不来,我就走!”
杨千叶的容貌笼在浅露里根本看不见,但她的声音语气偏偏就有一种上位者自然而然养成的威严,那两个泼皮听了她的话,下意识地不断点头,杨千叶话音一落,二人已经抢着向院中冲去。
两个泼皮冲进后院,赶到赌坊里时,才被坊中许多赌徒大呼小叫的声音唤醒,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惊骇不已。
那女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她一说话,自己就乖乖听她吩咐了,仿佛自然而然,本应如此?
二人此时才生起反感之意,故意放慢了脚步,缓缓走向一桌围拢了最多赌徒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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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州都督府倚山而建,都督府后就是一片山坡,深秋时节,但此时的利州光照与阳光和春天无疑,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开得正盛,金黄灿灿,随风翻涌,置身其间,芬芳扑鼻。
郭怒把李鱼领到都督府后山坡上站定,吩咐他道:“你等在这里,我去找他过来!”
郭怒说完,便迈步进了油菜花田,惹得蜂蝶翻飞来去。
郭怒拢着嘴巴高声叫起来:“老管,老管,管平潮,你个老小子快出来,郭某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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