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收拾妥当,宋呈钰才趴在罗暖肩头,被她抱着去找江沅。
出门的马驾早已准备好,江沅身边跟的也都是宋延巳亲手拨给她的护卫。
街道空出了一条大道,两侧却挤的水泄不通,百姓们人头攒动,小摊贩们也收了摊子,都挤在了街道两旁,周边的茶楼酒肆一些较好的地方更是早早就被贵人们包下。
至于江沅,她的位置是李清平抢来的!
这位小县主,一回到临安城就跟脱缰野马似的,先是回公主府抱着宜佳公主哭了一顿,接着被驸马打了一顿板子,当晚就揉着屁股跑了出来,挑了临安最好的地界,正大光明的抢了京兆尹家小姐事先订下的包厢。
等江沅牵着宋呈钰到的时候,清平已经大盘小盘的要了十几样干果点心,桂花蒸栗子粉糕,玫瑰核桃,糖蒸酥酪满满的摆了一桌。
“阿钰吃点心。”
清平边捏了小金花蓬卷喂他边问江沅,“蓉安呢?”
“在府里呆着呢,这些日子赶路累着了,刚请了第五先生去探脉。”
江沅看宋呈钰小手一伸又要去抓碎丝糖,连忙截住他,推了莲蓬茶到他面前,“早上才吃了翡翠团子,不能再吃了。”
江沅话音刚落,清平就从他手里夺回了她方才塞给他的金花蓬卷,“江姐姐说的对。”
就在俩人为着一块点心大眼瞪着小眼,街道上的人群开始骚动。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几位奉命而来的大臣目视着城门开启,恺乐声奏,城墙下的漆竿上悬挂着献捷露布,寓意“布于四海,露之耳目”
的帛书随风而扬。
宋延巳一身银色战袍,身下跨着赤红色的骏马,身后长五尺高三尺的大纛旗高高挂起,在风中猎猎招展,旗心的巨蛟腾飞,旗边火焰纹纠结缠绕。
身后的骑兵皆黑铠棕马,兵士则步伐齐整,恍如黑潮席卷,山岳城墙班的向前推进,马蹄声脚步声隆隆响彻临安,整条街道都被这股强烈的气息笼罩。
城门卷着尘土,在阳光下如同地面冒了薄雾,光洒在冰冷的铠甲之上,一片肃杀。
江沅就这么看着人群中的宋延巳,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飞快的抬头,最后锁定了江沅所在到包厢。
屋里屋外,罗衫战马,江沅看不清宋延巳的表情,可是她知道,他在看他,就像当年那般。
那年的她还年少,人海中的男子银袍烈马,骄傲的不可一世,就这么晃了她的眼,收了她的心,让她一辈子都未挣开。
“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碧玉酒杯在素白的指尖转了个圈,她指着眼下走过的男子,“好个儿郎。”
“小姐,您莫要这般。”
小丫鬟一惊,连忙上前打了帘幕,这才松口气,心有余悸,“小姐未嫁黄花,宋将军已有家室,若是被人看了去,指不定又说出什么。”
“吾乃谢家女,便是真看上镇北将军,谁又敢多言。”
谢嘉言顺手丢了杯子,起身而立,光透过薄薄地竹帘映到她的脸上,她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当年我未在临安,竟不知世人口中的罗刹原是这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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