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阿错在上药,腾不出手来。
刘仲心里愧疚,擦的很仔细,突然发现阿奴头皮上也是一块一块的红肿,他擦着擦着眼泪就掉下来,云丹打开他的手,接过麻布。
门外阿蕾带着清洗完的阿宝进来,她们不放心阿奴,见她没事,阿宝吁了口气,往她旁边一趴,众目睽睽之下也睡着了。
阿蕾尴尬笑笑:“她累坏了。”
阿吉拉也爬过去看了看阿宝,见她身上的伤都处理过了,也就算了。
阿奴睡到第二天被饿醒,阿错拿来一种叫“达谢”
的棕榈树粉做的烙饼。
阿奴边吃,阿错边给她说寨子里发生的事。
他们今年没有出山不是因为雪崩,是因为大长老阔阔,也就是阿错的父亲病重。
他是大‘喀木’(巫师,鬼师),每一任大喀木都叫‘阔阔’,阔阔就是‘天’的意思,他要是去世,对阿依族来说就是天塌了,而接任的纳达岩远在千里之外的打箭炉。
阿依族分为四个大家族,迦末家和纳达家更高贵些,据说原来就是主人,而纳克家和夏林家原来是一群奴仆,本没有姓氏,后来被归纳在一起,有了两个姓氏。
不过几百年来困在这里,相互通婚,之间的等级界限已经不明朗。
迦末家的家长是美蒂,她也是族长,管理日常事务,历代族长兼任月神祭司,月神是阿依族的主神。
每个家族的家长就是长老,长老会的头领就是阔阔,他凌驾于族长之上,若有重大事件都有长老会决定,历代阔阔都是纳达家族的。
此时阿吉拉跑来说,阔阔要见阿奴。
阿依寨建在河谷的半坡上,背坡悬空而建,对岸是陡峭的山崖,易守难攻。
屋子都是干栏式竹楼,分三层,下层堆放柴草,圈养猪、牛、羊、家禽等等,中层住人,顶层放置劳动工具盒其他杂物。
下层为数十根圆木立柱支撑,没有围墙,这样便于采光通风,圆柱纸上是用木板,竹片搭成的的长方形平台楼板,楼板之上就是若干个房间,用木片、竹片分割而成,用来居住,做饭等等。
中门入口处有一个很宽大的阳台,阳台下就是木梯。
三层其实就是人字形屋顶。
整栋楼房用圆木和组织砍削而成,木料均用凿子榫接起来。
而阔阔和美蒂的竹楼就在寨子中间,比别人的都高大精美。
阿奴脚疼,不肯走路,阿错只好又把她背下去。
阔阔就躺在起居室旁的火塘边,天气炎热,他仍然盖着阿依族自制的条纹羊毛毯。
阿奴见他头发花白,脸色蜡黄,心里难过,阔阔见她垮着脸,笑道:“这么久没见,不想大阿爸吗?”
阿奴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了下来,阔阔心地仁慈,若是没有他,自己就活不了,他一直是寨子的主心骨,要是什么都听美蒂那个女人,寨子里的人早死绝了。
阔阔见她哭得伤心,知道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他叹口气,老这么爱哭以后怎办,他吩咐寨子里各大家族的长老们过来。
等人聚齐,他喘着气宣布三件事,第一,阿奴接任族长;第二,纳达岩接任阔阔;第三,等纳达岩回来,他们就成亲。
阿奴吓了一跳,看见自己阿妈美蒂一脸平静,毫无异议,心里诧异,难道她生孩子生傻了。
见阿奴满脸挂着眼泪鼻涕张着嘴,怎么看怎么傻,阔阔忍俊不止,又有些担心,阿奴实在太小,阿岩太单纯,若是自己能多撑几年,美蒂再聪明些,也不会让她这么小就担这么重的担子。
他招招手,示意阿奴凑过来,将阿奴脸上擦干净,说道:“前天达果代表金杜来下战书了。”
博噶尔人是父系氏族社会,世系以男系计算,他们流行一种严格的连名制,氏族内每个成员的名字有父名和子名组成,在儿子的名前面冠以父名。
达果其实叫杜果,他的父亲叫金杜,达果就是由‘杜’这个父名,加上‘果’这个自己名字组成。
但是在日常生活中。
人们习惯略去父名,在男子本名前面加个‘达’字,女子本名前面加个‘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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