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原还想要拿着那封信打趣郑娥和萧明钰这对小夫妻一番,回头看见郑娥这般的神情,也不由得微微一顿,蹙眉道:“这是怎么了?”
顿了顿又有些犹疑,“可是谁欺负你了?”
郑娥瞧见了皇帝,心头那些因为担忧萧明钰安慰而生出的惶恐不安倒是去了些。
她连忙摇头,小声道:“没有这事,就是……”
她这会儿倒是有些难为情了,“送信的人倒是把我和父皇的信给送错了。”
皇帝蹙着的眉头倒是稍稍松开了一些,眸光一动,倒是笑着应了一句:“朕猜着也是这么一回事……”
想起信中萧明钰写的那些话,他到底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四郎成日里板着一张脸,倒是没成想,他竟还能写出那么肉麻的话来。
便是朕这个做父皇的,都还是脱了阿娥你的福,头一回知道他这本事呢……”
郑娥越发不好意思了,小声嗔怪道:“父皇你怎么还看四哥哥写给我的信啊?”
皇帝半点也不觉的自己需要不好意思:信都送到他手上了,不看又怎么知道这事写给谁的?再说了,看到一半又不看,那可得把自己都给好奇死了!
于是,皇帝便负手于后,半点也不心虚的反问了郑娥一句:“难不成,四郎写给朕的信你没看?”
她还真看了!
郑娥哽了一下,面颊微微泛红,随即她立刻就想起了正事,连忙把自己才藏到袖中的信递去给皇帝,嘴里道:“对了,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这是四哥哥写给父皇您的信,您且看看……”
她提起这个,仍旧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四哥哥他也不知怎么想的,那样重要的事情,居然还要瞒着我!”
再说下去,她都忍不住要吃皇帝这个做公公的醋了。
皇帝自是一眼就看出了郑娥微妙的情绪,略一顿便抬手接了那封信,极认真的看了起来,看到一半他的面色也沉了下去,若是萧明钰在他跟前他都要忍不住骂他一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送他过去是为了什么?!
到底知不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的道理?!
皇帝当初与萧明钰虽是谈论过北疆之事,口上也说得很是厉害,仿佛北疆之行危机重重,这才把萧明钰给丢了出去。
可他心里头却清楚得很:自己是打算拿这个来给萧明钰铺路。
等萧明钰平定北疆,依着他嫡子的身份,再立储自是名正言顺,无人可置喙。
所以,皇帝才叫了苏淮真去给萧明钰压阵——那到底是他心中早已订下的储君,哪里能够叫他真出了事?
只是,便是皇帝都没有想到苏淮真和萧明钰的胆子竟也这般大,还敢瞒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话虽如此,初时的气恼过后,皇帝很快便又回过神来,隐约生出一丝作为父亲的欣慰与自豪——为人父亲的,虽总是希望能够保护自己的孩子,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能够脱离自己羽翼的保护,真正的长大。
故而,即便是皇帝也忍不住生出一丝隐秘的自豪来:到底是朕的儿子。
郑娥见皇帝拿着信不出声,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父皇,你说这怎么办啊?”
都急死人了,父皇怎么还拿着信不出声。
皇帝微沉的面色却渐渐和缓过来,他一手拿着性子,另一只手却忍不住抬了起来,轻轻的抚了抚郑娥的肩头,清俊的面上竟是微微笑出声来:“怎么,你担心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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